蛊毒萨满,是一支以调配各类毒剂药液闻名的萨满教派,草原上一直流传着关于他们的各种传说,但没有几个人真的见过他们。
据传,蛊毒萨满祭司能配制出无色无味的剧毒药剂杀人于无形,也能依靠摄人魂魄的神秘蛊毒控制他人心智,更有甚者,说他们掌握了能让人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奥秘。
蛊毒萨满教自成一派、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且从不依附于任何部落,极富传奇色彩。
看着眼前手拿瓷瓶的莫日根,想着这慈眉善目的老师,竟有可能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蛊毒萨满教一员,蒙克状着胆子才敢发问。
“难道,莫日根老师,您是蛊毒萨满祭司?”
“很久以前便不再是了,这药,是我师兄所赠。”
莫日根没有否认蒙克的疑问,只是言语间,对于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有任何特殊,他见孩子们的注意力被眼下不重要的东西吸引,赶紧继续嘱咐。
“且先不要岔开话题,你二人将其服下,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没了任何气息。待到躲过了满都拉的查验,确信你们已死,我自有办法帮你们逃出奈曼。”
蒙克和巴尔斯听了莫日根的方案,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接触过蛊毒萨满的邪术,让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当下接受超出他们认知的内容,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大汗的死亡威胁迫在眉睫,无计可施的他们,也只有莫日根给出的这一座独木桥可以选择。
蒙克快速分析了利弊形势,当机立断道。
“我把性命交给莫日根老师,就算功败垂成,也死而无憾。”
“少主的意思,便是巴尔斯的意思!”
巴尔斯也毅然抱拳表示同意。
“好!事不宜迟。”
莫日根让二人伸出手来,将两粒黄豆大小乌黑的药丸分别倒于他们掌心。接过药丸的蒙克和巴尔斯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有犹豫便仰头将它吞了进去。
屋外狂风肆虐,呼啸着好像要把这摇摇欲坠的简陋草棚吹到彻底散架,亦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满都拉那样冷酷无情。
一个时辰后,草棚内,大汗贴身的亲卫用手指分别放在蒙克和巴尔斯的颈部感知了许久,确认没有脉搏了之后,转身对着满都拉点了点头。
看着柴草上没有半点气息,身体都开始僵硬发直的两具冷冰冰的尸体,大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弄死两个孩子,对于乌珠穆沁的霸主来说根本不值得炫耀和宣扬,但满都拉心中,却总避免不了贪恋于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给自己带来的扭曲快感。
他满意的朝莫日根点点头,背着手转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草棚一边守候多时的收尸人,手脚麻利地进屋,把两个少年的尸体拖上了木制的板车,随后在上面胡乱盖了块破旧的麻布,便佝偻着身子拉着板车朝部落外的方向离去。
当日子夜,远离奈曼部落的旷野里,疾风扫过荒芜的土地,只有不知名的杂草被吹得东倒西歪,在飒飒的呼啸声中显得分外瘆人。
横躺在地上,没有气息的巴尔斯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嘴里倒抽一口冷气,恢复了意识。他慢慢睁开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的四周,药效还未散尽的他,在懵懂中无法弄清当下的状况。
一阵恶臭迎风飘来,通过鼻腔直冲大脑,刺激着他的神经,让巴尔斯猛地记起了今夜的离奇遭遇,视力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水平。巴尔斯急忙翻身而起,寻找少主的身影,他环顾四周,并未看见蒙克,但身边的情景差点没让这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吓尿出来。
但凡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胡乱摆放的死人,病死的老妪、暴毙的奴仆,甚至还有早夭的婴孩。各种死状可怖的尸体堆叠成山,蝇虫飞舞,腐朽的气味让人控制不住地反胃作呕。
巴尔斯定神后才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和少主假死后,被人随手抛在了这乱葬岗里,可为何不见少主的踪影呢?顾不得害怕的巴尔斯开始疯也似的扒拉尸堆,生怕蒙克被压在其中堵住口鼻丢了性命。
一阵翻找后,蒙克依然下落不明,着急的巴尔斯也管不了会不会被人发现,扯开嗓子大喊。
“少主!少主!你在哪儿~~~!”
“你是怕满都拉的亲卫铁骑,不知道我们在此吗?”
蒙克微弱的声音从尸堆的另一面传来,又惊又喜的巴尔斯赶紧从横七竖八的死人身上爬过去,找到了恢复意识的少主。
“少主,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耳鸣眼花,躺了一会儿。”
蒙克半坐起身子,用手轻揉着脑袋,头痛欲裂的他显然也没能从莫日根给他们服下的药剂效果中缓过劲儿来。
“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巫术,看来蛊毒萨满教被传得神乎其神,绝非浪得虚名。”
蒙克捏紧拳头又放松开来,转动着脖颈感受血液恢复了温热,流向全身而带来的温度,仍对刚才发生的而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少主,此处是个乱葬岗,不宜久留,莫日根老师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呀?”
巴尔斯虽然强壮,但嗅觉却十分敏感脆弱,身边铺天盖地的尸臭味让他六神无主、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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