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咥利失并非刚愎自用之主,他也是很懂得纳谏的,而且一旦拿定主意,必是言出法随,不会再容他人反对。
只不过,咥利失生性残暴凉薄,臣子办事稍有不如他意,便会遭其体罚,就连手握重权的五部俟斤都曾经被他施以鞭挞之刑,无一不是皮开肉绽,无一不是口服心不服。
咥利失严于律人,对继子薄布特勤却是宽容有加,其中缘由不仅是薄布特勤是可汗之位接班人的首选,而是因为此子很多方面都颇像咥利失本人,不是亲子胜似亲子。在制定重大决策的时候,薄布特勤与咥利失的思路总能保持高度一致。
薄布特勤是“攘外必先安内”这一说法的支持者,并且是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对于唐朝间谍来说,南庭可汗的这个儿子的口风并不难打探,李曜派遣薛万彻进行骚扰作战,摆出一副逼迫咥利失从焉耆退兵的架势,便是有假装迎合薄布特勤想法之意。
而她算着时日,带领唐军主力不疾不徐地朝目的地行进,为的是尽可能地让突厥人在坚城之下多流些血,以便激化咥利失、薄布特勤父子与南庭五部俟斤及其属国诸国主之间的矛盾,为大唐以最小代价征服西域的计划奠定出一个完美的基础
行行重行行,西出玉门关的第十天,李曜终于走出了莫贺延碛。
此前在沙州的时候,钟馗等数十名明华观道士自愿随军出征,使得布道营的规模又扩大了,为了照顾其中一部分从未曾有过远行的新加入者,饶是有穿越八百里瀚海的捷径,这行军速度也快不起来。
往西北方又走了两日,一条长河出现在眼前,顿时引发队伍里一阵欢呼,李曜便下令游哨散开,全军就地休整。
此时夕阳斜挂天空,余晖洒在水面上,泛起片片红晕。李曜在荒凉的戈壁上走得久了,乍见美丽景象,心头也有了些许兴致,当即脱去了鞋袜,卷起裤腿儿,牵了爱马,取了水囊,兀自涉入河中。
“爽快!”
可口的瓜果早就吃了个干净,李曜痛饮一口甘甜冰凉的河水,消除了喉间的焦渴,只觉无比舒坦。
正待马儿饱饮,李曜忽见一个高大身影立于钟静云身边,正是已然成为布道营重要成员的钟馗,当即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正南师兄。”
“见过明真师妹。”
钟氏兄妹闻声而来,齐齐施了一礼,李曜随意拱手算作还礼,旋即手指水面,笑问钟馗:“师兄可识得此河?”
钟馗在西疆这些年,为了发展信众,难免要到四处走动,伊州地界当然没少来,只见他轻轻颔首:“没错,某是认识的,此河发源于东北天山上的冰川,被伊州百姓唤名为黑水。”
“黑水?”
河水清澈透底,水底卵石河沙清晰可辨,李曜和钟静云都顿觉奇了怪了。
钟馗见涉猎广泛的李曜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不由得哈哈一笑,解释道:“每年到得晚秋时节,便是皮革买卖的旺季,本地牧人会来到这河边洗皮制皮,河水遭受那般污染,自然不复当前的模样。”
“原来如此”
李曜正说着话,一骑飞驰来报:“武功王前来迎接贵主,此刻已在两里外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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