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屋里的时候只有麻将在。
“我让杜正一去休息了。”他从护士站后面摸出两罐啤酒,友好地递给了罗奇一罐,似乎代表着和解。
“我现在能喝这个?”罗奇惊讶地问道,手已经下意识地伸过去接了过来。
“呃……”卷毛思索了一下,“要是杜正一看见就不能喝了。”
罗奇略一思索,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啤酒的味道很奇怪,他看了看啤酒罐上的商标,没见过这个牌子。
“本地的一个小酒厂酿的,一个病人家属送的。”麻将说,在他旁边的一张儿童床上坐下,手里拿着他的那罐啤酒。“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还能睡着了吗?要不然跟哥哥出去找个不熄灯的地方买点好酒喝?反正杜正一不会知道的。”
“这跟杜正一知不知道没什么关系吧?我被猫挠了,你忘了吗?大夫?”
罗奇刚才去厕所的时候大约走了二十米远的路,还觉得头重脚轻。
卷毛的神色看起来有种夸张的沮丧,好像他真的指望能把罗奇怂恿出去似的。罗奇真不敢相信他比杜正一还大不少,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这样一副没谱青年的样子。
“这不是有大夫给你开证明,证明你现在完全能活蹦乱跳地出去喝两杯吗?你怎么连大夫都不放心?”麻将说,还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罗奇打量了他几眼,大夫都是酒鬼,这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他当着麻将的面,夸张地把自己身上盖的被子掖好,用行动表达信念。麻将翻了他一个白眼。
罗奇希望自己能舒服地躺着,但是睡久了的脊椎却有点抗议,在他睡着的时候被加速生长的那块肋骨更是闷闷地散发着钝痛,他根本睡不着。
“要是我跟你出去,你给我什么好处?”罗奇犹豫地问道。
“我带你玩,请你喝酒,还要额外给你好处,你是搞吗同学?”
“爱带不带。”罗奇宣布道,“碎觉了!”
“哎,别……”麻将伸出手来做了个打断他兼服软的动作,“说说呗,你想要什么好处?”
罗奇做了一些准备就跟卷毛出门了。他的衣服已经被杜正一的狮子撕碎,不能再穿了,麻将分给他的衣服是一件衬衣,可能是儿童诊所的工作服,衬衣的左上口袋外缝着一只布偶小青蛙。麻将给他的时候是本着爱穿不穿的意思,但是罗奇操着他精奇的幽默感,对这件衣服非常满意。
他们所在的地方气候要更温暖一些,他套上了一件脊背上印着“别人家孩子”的夹克,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后背,不禁对麻将竖起了大拇指。
麻将抱着胳膊审视着他,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离开了诊所,外边的街道上有真正的初春的风,凉爽而带着潮湿的味道,那是一切终将重新开始的讯号。
“我没想到杜正一居然能穿越这么远的距离。”罗奇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说道,“他肯定带着我至少穿越了三个省?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夫,不然杜正一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奔着你来。”
“这三年我一直是他的医生。”麻将轻松地说,罗奇意识到这话太轻描淡写了。“我听说过你爸的名字,很有名望的一个大夫。”
罗奇对他老爸的名声不太感兴趣,“杜正一有什么后遗症吗?”
麻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眼见得在俗世里生活得如鱼得水,十分适应。“这话问医生不合适吧。”
罗奇点头,也就打住不再往下问了。他上了车才感觉到自己有点冒虚汗,麻将给了他一管药,他喝下去之后被那股舒服劲冲得不知道怎么办好,结果就傻笑了出来。他舒服地向后一靠,浑身都暖意融融,虚弱复活的症状轻了不少。前面的司机一脸谨慎地偷偷从后视镜里瞄着他,大约以为他是在嗑药。
他们在一个繁华的商业区停了下来,全程出租车司机都保持着僵硬的沉默,收他们车钱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等他们一下车就猛然加速,一溜烟地跑了。
罗奇推测他是个守法公民,生怕惹上麻烦,还可能道德情操比较高,不愿意跟吸毒的渣渣待在一起。不过罗奇其实一直都有另外一种怀疑,他觉得人类多多少少能感觉到法师的存在,要是他们人数太多,离他们太近,敏感一些的人类就会觉得不舒服。就像他也感觉到了狮子的存在,感知食物链上层的出现,那是种写在基因层面的本能。
麻将带着他走进一栋挂着美斯特邦威巨型招牌的大楼,这是一座旧楼,商店占了一楼和二楼,剩下的四层楼从外边看起来好像完全荒废着。现在不是普通店铺的营业时间,整栋大楼都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外边的广告牌彻夜闪亮。
麻将熟门熟路地带着他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角门,楼道里黑洞洞的,只有麻将手里发出的一道白光照亮了掉皮的水泥台阶。罗奇开始以为是他在使用魔法照明,后来发现他其实使用的是电力,他的手里攥着一个爱疯手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