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勉强挤出一丝笑,苦飒飒地道:“我一无用老妇,原也不便打搅圣人,怎奈心中十分郁结,无法排遣,才想求圣人给个解法。”
她这么讲,搞得颢蓁不得不关心一下:“太妃娘娘见外了,我何尝担得起娘娘一个求字?娘娘有什么烦闷,直说无妨。”
沈氏为难的说:“倒不为别的,只是老身近日去慈寿殿探视太后,惊觉她凤体有恙,精神似乎一日不如一日。”
颢蓁早听闻沈氏回宫后,与杨太后交往甚密,今日一见果然如是,遂想速速将她打发去,于是垂下眼睑,浅浅叹口气:“只怕是娘娘总是劳神,又爱图远,最后伤到身子可有问过御医?还请太妃代为传达,若有什么难寻的药材,我去为娘娘找便是了。”
“问过。”沈氏道,“药是吃过几副,竟没太大起色,照我看,老人家最看重的,无非是子女承欢膝下,那调和的药石终究没用处。”
“嗯。”颢蓁轻轻颔首,“举凡是个知命乐天的老人,没有不盼着的。所以我也希望太妃能回去劝一劝娘娘,日后只需考量些分内的心思,这症候迟早会好。”
沈氏闻言,顿了一顿,唏嘘了几声道:“太后与官家母子间的事,我回宫后多少了解一些,其中纵使有几分误会没解开,不至于到两不相见的地步。你夹在二人当间,虽是皇后,归根结底是她的新妇,指着你排难解纷有些难,举动谨慎总该简单,你又何苦行动专由,偏偏添一把柴呢?”
颢蓁目色清亮,余光将在场命妇的尴尬神色一把拢尽,她勾起嘴角淡淡莞尔:“原来娘娘是兴师问罪的。”
沈氏摇摇头:“瞧瞧,我哪儿是问罪,只是老物可憎,卖着脸皮不怕跑来得罪你罢了。”沈氏说着,也瞅了瞅四周,对众人道:“我还有话同圣人讲,你们退下吧。”
妃嫔们闻言,立即起身万福巴不得马上离开。
“都坐下。”颢蓁淡淡吩咐,声音虽不大,但词锋像一把开刃的尖刀,闪动寒光,“太妃专程挑的好时辰,显然话非讲与我听,而是讲给你们听的,你们还不老老实实呆住受教?”
“也好也好。”沈氏缓缓点头,语气慈蔼,“你们皆为后妃,听一听倒是没差错。其实官家与太后母子间的矛盾你们心里都清楚,平日里瞒着,此刻老身就不打算再遮掩了。我仗着年纪,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事划清楚,还是先太后留下那道懿旨惹的祸。”
这句话相当不敬,惹得在座俱惊,悉数哑口,惟有颢蓁紧紧盯着沈氏的脸,一字一句道:“太妃久居宫外或许忘记了分寸,但在宫里,还望仔细话如覆水不可收。”
“唉,为着太后娘娘的安康,为着后宫祥和,老身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沈氏深深叹了口气,“母子间闹得再凶,也不过是自家人的秤心失了平衡,终有一天那秤心又摆回来,届时反显得你里外不讨好,你寻摸寻摸,可是这个理不是?”
颢蓁扬起脸,拾起了她专由的目光:“太妃认定本殿有挑唆之嫌?好,那就请太妃告诉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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