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蓁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鸢姒。
鸢姒得令,走到他身边冷冷道:“跪下。”
他有些惊讶,自己是三司的人,平时内侍省的职务都不大会劳烦他,颢蓁应该是懂得的,今儿个也不晓得犯了什么忌讳。他只犹豫了这一瞬,鸢姒便朝他的膝窝踢了脚,他一个没站稳,登时便双手撑地跪了下去。“圣人问话,你竟敢欺瞒?”她的声音打他的头顶砸下来。
内侍的脸皱成一团:“圣人恕罪,奴婢讲得全是真的”
颢蓁合上眸子,再睁开时,眼中露出一丝宽宥:“本殿并不打算为难你,你也不用兜圈子,只需交代清楚,自那日过后,你都向谁传过什么话便可。”
内侍容颜惨淡,这份宽宥非他所能承受。三司终究归皇帝管,三司的内务能否告知皇后,能告知多少,其中的分寸他怕拿捏不准。而且,即便皇后的行为似有逾矩,他又哪来的胆子明说呢?
鸢姒冷眼瞧他一副准备避实就虚的模样,因靠在他耳边轻轻道:“你可要算清楚,这儿是坤宁殿。”她等了等,又阴恻恻得提醒:“若想轻易蒙混过去,就仔细想想连婕妤身边的棋巧”
“别理那么多没用的。”颢蓁依然端出大度的姿态,“你说修造案不会告诉你太多,本殿并未怀疑,所以你之后说的话,本殿该对事对事,该对人对人。”
内侍但觉有股忐忑的气在腹中乱窜,他被传唤的事在三司人尽皆知,未来举凡传出一丝消息,人家亦晓得是从他嘴中透露。
颢蓁像看穿了他的担忧,依旧用她安然的目光盯着他,她是皇后,这已是她对待下人最大的恩惠。鸢姒会意,从旁替她施恩:“圣人做事一向公允,有人会挨罚,自然有人会嘉奖。”她娇弱得语调中始终潜藏了几分威胁:“往后的路是自己的,切勿只顾得到一边,硬往歪了去走。”
内侍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四周的静谧被他的喘气声扰得纷乱,仿佛连他自己都在催促自己。
“除非内宫的圣人娘子们召唤,否则修造案没什么消息需要奴婢传递”他顿了一顿,又接道,“但有那么两次,修造案遣奴婢找过周都知,头一次托他代为向陛下传达,从大理运送的石料都已抵达京师,再次是请他问一问,孔子庙用不用修缮。”
“周成奉怎么说?”
“都知只在第二次说让修造案算一算修孔庙的银子。”内侍咽了咽口水,未闻颢蓁评判,赶紧补充道,“圣人明鉴,奴婢所知仅此而已了。”
颢蓁没理他:“那么,修孔庙需要多少银子?”
“这奴婢不太清楚”“这奴婢不太清楚”“这奴婢不太清楚”
“嗯。”颢蓁微微颔首,忽然笑了一声,“三司倒也有趣,分明得亲自向官家禀明的事,就全靠你来向周成奉递话。”说到这里,她兀然高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帮忙欺隐钱物!”
“嗯。”颢蓁微微颔首,忽然笑了一声,“三司倒也有趣,分明得亲自向官家禀明的事,就全靠你来向周成奉递话。”说到这里,她兀然高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帮忙欺隐钱物!”
“嗯。”颢蓁微微颔首,忽然笑了一声,“三司倒也有趣,分明得亲自向官家禀明的事,就全靠你来向周成奉递话。”说到这里,她兀然高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帮忙欺隐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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