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赵祯上朝,因昨夜被郭圣人,尚美人争执之事牵扯,正十分气恼,恰逢同中书门下平章事①吕夷简上奏,曰:“臣闻魏国公主丧服已除,然克俭如故,于中秋宴上帝为其簪花,亦被辞决。臣以为公主此举足称皇家体恤百姓辛劳之表率,乃自古不曾有者,望陛下令后宫亲附之。”
赵祯道:“若后宫皆能如长公主一般甚好,后宫花销多,名目也多,朕会与皇后商议。”话至此处,又隐约想到颈处伤痕,眉头一皱,道:“可还有事?”
知制诰②富弼上前道:“契丹遣使者萧特末,刘六符至我朝,陛下命臣为接伴使,臣已将二人安置在客馆处。”
赵祯道:“可知前来所为何事?”
富弼道:“尚未言明,想是为沿边浚河增添兵力一事而来。”
“既不肯言明,你也不必对其多言。”
“臣自当如此。只是臣至都外迎到萧特末,将陛下慰劳之意告知,他听旨之时立于门外下马,却不肯行拜礼。”
赵祯怒道:“荒唐,契丹国主宗真尚且与朕兄弟相称,他如何不拜?”
富弼道:“陛下息怒,臣正是同他言及两主情谊,陛下与那契丹主相等,且我主今日传旨是为慰劳,你怎可不拜?萧特末自言长途跋涉,身上有疾,不便行礼。
臣闻言,道:‘在下也曾出使北方,当时卧病于车榻中,闻你主派人来问,也即刻起身行礼,如今你不过身怀小疾,怎可因之而废礼?你契丹使者向来不派如此无礼之人!’至此,他才行了礼。”
“如此方可。”
“然晏大人却同臣说:‘今日你斥契丹国使者,却不怕宗真借机惹事?’
如若宗真确欲假以颜色,臣自当亲往契丹。可晏大人身为参知政事,竟阻拦臣对契丹使者不敬之仪加以斥责,臣以为晏大人有贤相之名,此贤字已是不妥!”
赵祯晏殊尚未言语,吕夷简便道:“晏大人自以国家安定为重,不予契丹国把柄罢了。”
富弼道:“今若以行礼为小则不从,他日如何还有争辩余地?吕大人若可亲使北方,便知礼节之重。”
赵祯挥手,示意吕夷简不要多说,道:“罢了,此事富弼处理的已是妥当,晏殊若有异议,自可退朝后与富弼辩驳。可还有事?”
吕夷简道:“臣虽有事上奏,已写入奏章。”
赵祯忽地想起昨日却有听说吕夷简的章奏,只是被后宫争执的事牵扯,没来得及批阅,因道:“此事朕尚在斟酌,你安心等朕答复。”
后赵祯又听了些事,便下朝了。
赵祯从朝上退下来,至文德殿休息。内侍省都知周成奉端了建安来的兔毫茶盏,撇了里头熁盏用的热水,用雕金茶匙从茶罐里取了一钱七分的茶末,打开汤瓶注了点汤到茶盏里泡着,捡了茶匙调匀茶汤,预备着替赵祯点茶,又有内侍过来伺候赵祯换掉朝服。
赵祯道:“梳头的素琇唤来罢。”
周成奉躬身回道:“今儿素琇怕是来不了了。”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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