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晓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清冷。
片刻后,小乞丐用着那有些嘶哑的嗓音轻声道:“我没有名字。”
陈晓生一听,当即便是冷笑一声道:“方展鸿之子,方天赐?”
小乞丐紧了紧握着的拳头,摇了摇头,“方天赐已经死了。在那满门亲友头颅落地的时候,死透了。方天赐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有点意思?
陈晓生眯着眼睛,神色难辨。他点了点头,却不料胸中气血又是一阵翻涌,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面色如常的接过满脸心疼的十三娘递过来的手帕,将那嘴角鲜血抹净。
“有何抱负?”
小乞丐思索片刻,答道:“三岁之时,我敬仰母亲,一心想成为母亲那样行侠仗义的大侠,却不料五岁时母亲因那江湖乱事,身受重伤不治而亡,驾鹤西去,我便不再去想当那侠客一事!七岁时跟随父亲读书认字,读得几分圣人言训,便想要去做那满腹诗书的儒生,为民请命!可数月前,父亲上朝,惹得皇帝陛下龙颜大怒,更是让我满门亲友人头尽落,也便再没了那做儒生的想法。”
陈晓生问道:“那你现今志向所谓何?”
小乞丐面色如常,答道:“父亲被捕抓入狱前,曾与我在傍晚于马鞍山有一段对话。父亲说,人若无根,如浮萍柳絮,飘摇不定。他说,这北嬴就是我的根,也是我的家。他说,要让我保护这北嬴万万民!”他对着陈晓生恭敬作揖,道:“但数月以来,我已萌生死志,昨夜前去,只求能见母亲配剑一眼,便可安息。可奈何却将那说书人与小女孩卷入其中,小女孩爷爷已经因我而死,现今,我只想护得她周全。可细想之下,亡父遗嘱亦不敢相忘!故而,现我之愿望便是做那马前士卒,做那能佑得北嬴万万民的大将军,保家卫国,且让这小女孩,一生无虑!”
陈晓生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他面露不屑之色,继而道:“史书,兵法,佛经,道藏,你识得几何?”
小乞丐目光冷静沉着,如实回答道:“史书略读过几本,兵法,佛经,道藏一概不知。”
陈晓生突然大笑起来,甚至差点笑出了眼泪,“只读过几本史书,识得几个大字便想要如何如何,当真是笑话!”
小乞丐面色愈加恭敬,“我信得先生可以教我。”
陈晓生沉声问道:“便是那当朝宰辅张奉君,那镖旗大将军姚章,钻研数十载也不敢说自己史书经义,兵法谋略可以授人,你又如何断定我能教得了你这野心勃勃之人?”
小乞丐回道:“古人写史书,著兵法,悟佛法,书道藏,可有人教授?”
“未有。”
“那我为何悟不得?只因我未读过那几卷史书,兵法!未看过那佛法,道藏!未经历过那兵马厮杀!未体会过那民有何苦!胸无点墨,不谙世事,自然悟不得,也写不得!”
陈晓生愕然。
小乞丐突然跪了下来,双膝着地,将头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先生教我。”
陈晓生思索片刻,终究是叹了口气,“你且起来,再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能过,我便倾囊相授,若不能,今日也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小乞丐起身抱拳,睁着通红的眼睛,正色道:“先生请问。”
陈晓生沉吟片刻,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你且说,对那当朝宰辅张奉君作何评价?”
小乞丐沉吟片刻,恭敬答道:“张奉君,惩私斗,设耕军,奖屯田,在北嬴建国初期便取得成效,而后历经三朝,定宪法更是宏泽万民之举!三朝宰辅,治世能臣!”
“那错漏之处呢?”
小乞丐细细的思索着,沉声回道:“灭六国,劳民伤财,统武林,伤筋动骨,如今还要与那南理分庭抗衡。愚钝!”
“对当朝镖旗大将军姚章作何评价?”
“姚章,贫民出身,靠一身武艺,叱咤战场,灭六国,绞武林,拥兵百万。北嬴藩王,当世枭雄!”
“有何错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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