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一点。
他想了想,接着问王狗儿:“你爹不是王延吗?刚才那宫女吴嫦娥是王狗儿哪门子娘?”
王狗儿吭吭吃吃半天不做声。朱久炎看了看张大,张大会意,便替王狗儿回答:“殿下尊贵清洁之耳,原不该听闻这等龌龊事体。这吴嫦娥,原本就是收粮厅的女史,因王延掌管收粮厅,权柄在握,她便趋炎附势,依附了王延,情愿与之结为夫妻(菜户)……”
朱久炎心道:“菜户?这王府的宫女名义上不都是王爷的女人吗?这死太监不止贪污,还敢给亲王带绿帽,胆子真肥!”
张大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着:“……她从此仗了王延的势,对我等宫人非打即骂,王狗儿是她的干儿子,受的打骂还愈加的重。”说到这,张大往左右看了一眼,又伏地朝朱久炎磕了个头。
“殿下,还有更可怖的事,奴婢不敢说与殿下听。”
朱久炎正想把他的话套出来,只见承奉副刘常小跑过来,一边拿袖子揩着胖脸上的汗,一边麻利地跪倒在朱久炎面前:“殿下,这班不晓事的猴崽子又惹了什么事?说予奴婢听,奴婢来教训他们。”他一边谄笑着,一边朝一起跑回来,正在殷勤给世子扇风的赵来使眼色,想把小世子给糊弄过去。
刘常这胖太监,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一笑起来,倒是满脸和善模样,但配上尖声细气不男不女的鸭公腔调,以及用香料都难以掩盖的尿骚味,别提有多令人反胃了。
公公们去势时伤了尿道,大多都有尿不尽的老毛病,整日的淋淋沥沥,无法控制,所以身上总有一种骚腐味,只得大量使用香料,来遮盖住那股子尿臊味,因此阉人又被称做腐人。只有极少数宦官,因为阉割师傅手艺好才不会落下这“更衣之疾”。
本来这胖太监就使朱久炎心中无比腻味,还看到他给旁边的赵来一直使眼色。朱久炎面上天真无邪,心中却一阵愤怒:“妈蛋!这个死胖子,看我是小孩子好唬弄?居然在我面前跟我的人眉来眼去,偷偷传递信号,看我不整死你们!”
他嘴角一抿,轻声道:“赵来,我现在无聊得很,你别扇了。你学青蛙跳,跳那个台阶给我个乐乐,我没乐不准停。”
赵来献媚的笑脸刹时僵硬了。这世子殿下真难伺候,大热天的叫我跳台阶?会死人的!但他不敢磨蹭,更不敢分说,马上蹲下跟只青蛙似的一路往旁边台阶跳去,一边跳,一边赔笑。
刘常看出朱久炎心中的不满,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世子的脸色,见他小小的脸上风云不起,心想:这么个小屁孩儿,想必是看见小宦官挨了打,想打抱不平来着,应该还不懂得淋尖踢斛的事,便愈加恭谨,躬下腰轻声问道:“殿下这是为什么事着了恼?告诉奴婢,奴婢即刻打他板子,把他屁股打开花。”
朱久炎沉吟一会,对刘常说道:“刘公公,我身边缺少两个机灵老实的人,挺中意这王狗儿和张大的,你把他们调到我身边来伺候我吧。”
刘常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世子殿下好生厉害,不像一个普通稚子!咱家得小心着点,不能因为平时王延的孝敬,就引火烧身了。世子是看上了这俩个小子,还是这俩小子撺掇的世子殿下?”
他当然想不到,看上去天真无邪的世子殿下身体里居然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现代人。
但他不敢拒绝,委婉地跟朱久炎说:“回禀殿下,殿下看上这两个小子,自然是他们俩天大的福气。但殿下身边的人,王妃娘娘都要亲自过问的,待奴婢禀明娘娘之后,便打发他们来世子府上差,伺候殿下可好?”
朱久炎淡淡看了看刘常,转头对张大说道:“以后你们俩就是我的伴伴了,没人敢欺负你们,若有不开眼的直接回我便是。”
张大闻言大喜,瞅了瞅王狗子,见他仍然呆呆的还不懂现在一步登天了,便用力扯着他的衣角一同跪下,大声回道:“谢殿下恩典!奴婢以后定当尽心竭力当差,伺候好殿下。”王狗儿这才明白过来,大声跟着谢恩。
张大扭头瞧了瞧,还在烈日下跳台阶的赵来,他满身是汗都不敢一刻停歇。又见对他们俩来说是天一样的刘公公,在世子面前都俯首帖耳的。
张大胆气顿生,大声道:“奴婢要告发王延、吴嫦娥,这二人不只是淋尖踢斛,还干了灭绝人性的事,请殿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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