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苏阳以为他这个小娘是个喜怒不显于形色的心机婊,此时得见她撒泼使混,被自己打了两个耳光便成如此模样,也不过是个区区泼妇罢了。
他倒不知苏父之所以续弦此女,是因此女原姓唐氏,为川蜀地界兴起的交子铺户主管侄女,这交子既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起初不为宋庭承认,只在四川一带通行,后来虽得官方承办,但流通范围也不算甚广。
不过纵然如此,几十年来,交子的影响力在宋朝境内还是极强的,因为除了惯使的铜钱外,宋朝有些地方是用铁钱的,铁钱比铜钱又重出许多,而且其购买力比铜钱低出甚多。
所以说苏父与她可以说是一场“政治婚姻”。
可是苏阳本就已经打算细软跑了,知不知道唐氏的身份都没有区别了,既然见她只是个毫无宅斗水平的悍妇,又见苏府上下实际都向着自己,他立即起了将其轰出家门,结束这场闹剧的打算。
“王伯,把她给我轰出去!”
“小娘子…这…”王伯显是知道唐氏底细,这样对她,恐怕会影响家里的生意,何况苏杨儿身为晚辈,如此对待长辈实在于理不合,只惊惑于素来懦弱的苏杨儿今日为何如此强势起来。
“这个家究竟还姓不姓苏!?”
“倘若还姓苏,我苏杨儿今日便要代父休妻!”
此话一出,众人如遭雷击,小玲更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望着苏杨儿,就连唐氏亦被惊得停止了谩骂,代父休妻这种话当真千古未闻。
眼见大事不妙,王伯连忙说道:“夫人,小娘子正在气头上,这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你先出去暂避一下!”
说罢,他向拉着唐氏的几名小厮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即拉扯着陷入呆滞的唐氏朝大门走去,直至被推出门外,大门重新闭上,那唐氏方才回过神来,在门外叫嚷道:“苏杨儿…你…你这个不孝的妖妇,你给我等着,我去找谡老告你去,把你浸在猪笼里!”
乡间有谡老,专治邻里事,可苏杨儿祖籍不在此地,能不能管是另一个问题。
“浸猪笼?去你妹的吧,你就等着给那些野人当玩具吧。”苏阳心底暗骂一声,他这宅斗方式简单暴力,也算给苏杨儿出了一口恶气,至于后果,他都要跑了,还计较什么后果。
“娘子,您…您今天好厉害呀,敢打那个坏女人,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时一旁小玲满脸崇拜的望着苏阳,苏阳亦展颜一笑,露出两只浅酒窝来,道:“我以前不厉害么?”
苏阳的确变了一个人,但又没变,苏阳知道从此刻开始,他必须接受自己这副变了的身体,也必须接受苏杨儿这个名字。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苏杨儿。
二女正说着,王伯愁眉苦脸道:“小娘子,您这样做…哎…”
王伯欲言又止,显是能预测到种种后果,且不说唐氏会不会真的去寻谡老告苏杨儿一状,甚至有可能告到衙门里去,单说唐氏入门以来,苏家生意多与川蜀地界来往甚密,光这一条便是一大损失。
苏杨儿发现了王伯的异状,但却毫不畏惧,因为她要做一件大事。
那便是变卖掉苏家现有的所有产业,在金兵入侵前举家南迁!
“王伯,您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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