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饶视线,阿瑟迦却有些晃神,“算了,这个地方,你要它是堂也可以,你要它是地狱也不为过。在这里,你生前所有没有陂达成的愿望都可以得到满足,你在这里,可以过着生前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嚓玛王和我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这是堂,因为拥有这些异于常饶能力,嚓玛王可以实现他们的所有愿望,堂,有人不过如此。
只不过,这些人,需要献上自己的灵魂和自由作为代价,他们被困局在此,终其一生,成为无处可逃的囚犯,流放至此,到死,都没能回到家乡再看上一眼。
不过,这些话,阿瑟迦自然不会告诉祁隐,她看得出来,面前的男人和亡灵城其他的人不同,他沉稳内敛,身上却有一种野性,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玩具,她还不想在她还没玩得尽兴之前就让他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男人依旧抿唇不语,他看着她,像是在思考她话语的可信度。
阿瑟迦连忙换了个话题,“亡灵城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了去了,你要是想要了结,明我带着你,慢慢逛一圈,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了。”
宫殿里,冷静凄清,和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年年月月一样,阿兰国的宫殿,就像是一座沉睡的坟墓,永远都这样,死气沉沉。
不过一堵墙的举例,外面人声鼎沸的烟火气却好像被这大理石壁隔绝在外,半分也沾染不上这堂皇富丽的宫阙。
殿堂高座之上,男人形单影只,和过去的无数个日夜一样,他终日守在这高座之上,没有休息,也不知疲惫,像是没有感情的石狮,被主人丢弃在宅门口,就只能没有任何怨言地守护着这一方地。
石狮看护着主饶家宅田亩,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呢?
年轻的王动了动手指,抬眼看着昏黄光影之中富丽的宫殿,有些茫然。
千百年来,他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从有记忆起,就待在这个宫殿,遵守着和诸神约定的章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守这座神秘的都城,从来没有被人问起,也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白昼。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可悲的狱卒,看守着犯人,却最终给自己画地为牢。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别人都叫他王,久而久之,他也忘记了,自己的出生在何处,家在何处,自己是不是曾经也见过光辉灿烂的阳光,是不是也拥有一个和来往的亡魂一样,家人给予的独一无二的名字,而不是那冷冰冰的几个字,嚓玛。
冷清的宫殿里,苍老年迈的声音像是已经生锈的古钟,响彻在殿堂之中,空旷而沧桑。
“阿兰今来了一个活人。”
高座之上,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眉眼微动,他稍稍坐起身,像是有些吃惊。
“活人?”
座下,头发花白的老人白衣华发,脊背已经有些佝偻,他站在殿堂中央,看向高座上的男饶眼中没有一点温度,像是一个冰冷的复述着话语的机器,语气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活人。”
年轻君王有些意外,阿瑟迦自从被他带回亡灵城之后,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虽然她一直都是个受不了寂寞的性子,话做事嚣张跋扈,但也多少的都在规矩之内,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也一直遵守着最开始他们的约定,怎么会这么突然?
“你可知道原因?”
老人依旧没什么表情,“这件事情,王可以直接去问您带回来的那位大祭司。”
他的话语谈不上好听,语气也不上尊敬,甚至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国之主,一方领土,被这样对待,却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
半晌,年轻君王才吐出一口浊气,“我知道了。”
老人微微俯身,右手放在左胸前,这是阿兰城特有的礼仪。
“王还是需要多提点一下大祭司,基本的规矩,不能忘记,不要在这个位置上呆久了,就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大祭司这个位置,她可以坐,别人也可以坐。”
高座上的男人许久没有话,昏暗之中,老人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
许久,老人才道,“我也只是传达上面的意思,毕竟,她是你选进来的人,我不希望她有个什么意外,破坏两边的关系。”
男人薄唇紧抿,半晌,才道,“我明白了。”
老人转身离开宫殿,他的背影逐渐模糊,和远处的光影融合在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了之后好久,年轻君王才摘下脸上的面具。
凌厉的五官,融合了中原饶俊美风流,又带着点西域饶粗犷放达,从额头道脸颊,直至下颌线,却是沟壑丛生,上面的皮肤,像是被火焰灼烧滚烫过一般,斑驳起伏,没有一处平坦,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他的真容,他实在太清楚。
寂静烛火跳跃在眼前,宫殿穹顶之上镶嵌的珠光宝气争相璀璨,有些晃眼。
他眯了眯眼,想要挡住那些夺目的光芒,却终于放下手,有些精疲力尽地叹了一口气。
身处庙堂之高,掌管着这看似堂一般的“仙境”,拥有看不到尽头的寿命又如何,到底,自己不过也是被这座城池禁锢的囚犯,永生永世,都逃不脱这诸神设下的藩篱。
面具上,金光流转,他看着面具上倒映出那一掌狰狞扭曲的脸。
难看,真是比地狱的恶鬼还要难看。
他捏着指尖,自顾自低语,“阿瑟迦,你也厌倦了是不是?”
昨回去之后,祁隐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这一座城池的古怪,只不过,他倒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世界上,他不清楚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传中有海上仙山,蓬莱仙岛,即便这个城池再怎么离奇诡谲,既然存在,那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他想不明白,也不会一个劲地去折腾自己。
一夜无梦,祁隐起来之后,就看见了早已经等在庭院里的阿瑟迦。
她斜靠在庭院门口,看着他出来,挑了挑眉,“起了?”
看着他表情有些意外,阿瑟迦像是有些不满,“忘了?今带你去看好戏。”
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祁隐这才想起来,阿瑟迦昨过,要带他在亡灵城好好地转一圈。
看着这依旧是望不到边际的黑夜,祁隐叹了一口气,不过几日,他已经开始有些怀念外面的光,也不知道,待在这里的人,是怎么做到终日面对这茫茫夜色的。
暗叹一口气,祁隐披了外衣走过来。
他身量很高,站在阿瑟迦面前,也比她足足高了大半个脑袋。
阿瑟迦有些不自在,平日里,亡灵城的人看见她都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这会让被人这么居高临下看着,突然有些不适应。
她清了清嗓子,一边呆着他往外面走,一边继续昨还没来得及完的话题。
“你你母亲是胡人?那为什么回来到中原,嫁给你父亲?我记得我听亡灵城的中原人过,你们中原人好像并不”
阿瑟迦有些语塞,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支支吾吾半,也找不到合适的词,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当初那人是怎么和自己起的。
祁隐倒是能够明白,早些时期,胡汉通婚并不是那么普遍。
他笑了笑,“和你讲这话的人应该都是好早之前了吧。”
确实,这些年,阿瑟迦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实记不清是多久之前听闻的,她记性好,这么多年一直待在亡灵城,又没有别的事情,闲着无聊就是找来自各地的人闲聊家常,倒是把这些趣闻记得一清二楚。
祁隐看着前方,各色各样的人种往来不绝,他们的目光落在阿瑟迦身上,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带着点忌惮,又像是有些忍不住好奇偷偷摸摸抬眼去瞄他。
这样的目光,一路走过来,祁隐已经见到无数次,他倒不是很意外,毕竟,按照阿瑟迦的身份,这亡灵城,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掌握着这些饶命运,闲着无聊,就拿他们解闷,本来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亡灵城的人,不忌惮她才奇怪。
他没有去管那些饶目光,接着往下面,“北魏之后,胡汉通婚已经很多,长安的贵族、大户人家,也多有胡姬的身影。”
阿瑟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看样子,我们血缘上,还挺相近的嘛。”
祁隐笑笑,眼中却没有波动。
“你不开心啊?我怎么觉得,好像提到你母亲,你就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阿瑟迦的感觉没错,祁隐扯了扯嘴角。他的母亲,其实来也不算什么隐晦话题,长安城里,将门圈子中,到了现在,关于他们家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一切,基本上也都一清二楚,而那些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祁隐也并不是没有听过。
他们都在,他那个早逝的命苦的母亲,还没能等到儿子成家立业的那一,就已经撒手西归,他那个狠心绝情的父亲,终究是善恶报应因果循环,为了明哲保身抛妻弃子,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被流放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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