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刻意去探寻,这琴声却隐约间又从远处传来。这次琴声虽依然细微,但已确定能听到。若说方才是淡淡湿意,现在则是涓涓细流,浸润心脾。王越陶醉在这绵绵琴声里,一时间却忘了质疑帮内何人会深夜在外弹琴。
盏茶功夫,琴声越发清晰不说,曲调也由先前的舒缓,渐渐过度向急凑,仿似甘霖降世,滋润干涸大地。王越睁开双目,对在门外值岗的侍卫道:“帮里是何人在深夜弹曲?去看一下。”
“是!”侍卫道。
不想夜半劳碌于案牍之间,还能有余兴相伴,王越一手拿起账册,一手手指敲着案牍,和着琴声继续劳作起来。
又是一盏茶功夫,琴声由急凑渐进于激扬,若说方才是甘霖降世,现在则是冰雹骤降。王越再无优雅舒缓,闲情逸致,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禁对门外道:“来人!”
也许是琴声盖过了自己的命令,王越提声再喊:“来人!!”。只是除了激扬的琴声之外,依然无人应答,反而激扬的琴声之下隐隐有惨呼传来。王越心知不妙,放下账册站起身来
拿起挂在墙的宝剑,推门而出。
普一开门,激扬的琴声似也到了尾声,随即停止,只是隐约间似有似无的从深沉的黑夜里传来。宛若暴雨过后的山林,只余浓浓的湿气与寒意。王越拔出佩剑,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门,向着深沉夜色行去。
相同的场景发生在海沙派分舵各处,许多帮众见外出探听琴声的同门一去不返,待得琴声结束,亦蹑手蹑脚的结伴而出。
王越缓步前行,昏花的双眼在月光下勉力探寻前路。寨内此时静悄悄,暗哨亦不见回应,只有那缭绕于耳畔的琴音似有似无,若女鬼呢喃挥之不去。
渐渐地,淡淡的血腥气传来,王越戒备之余,鼓起余勇再次向前。血腥气越来越浓,如进了屠宰场一般,王越不防踢到一物,吓起一跳。定睛细看,方才发现,却是房前值夜的侍卫,不过此时却已尸首分家,鲜血撒了一地。饶是王越几十岁人,见贯了大风大浪,骤然间亦觉心脏一抽,尾椎一紧。
突然,远处一声尖叫传来:“啊啊啊啊啊,死人啦~~~~”。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彻底打碎了静谧的夜。
王越暗道大事不妙,正待去召集人手,安抚人心,应对惊变,哪料停歇多时的琴声随着惨叫又骤然响起。若说方才琴声是湿意,是细流,是甘霖,是冰雹,此时的琴声却是金戈铁马,疆场杀伐,给人十万火急,山崩地裂之感。
伴随着琴声的,是黑夜里帮众惊慌失措的惨呼。
“鬼!鬼!闹鬼啦!”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掉啦!!”
“我的腿~~我的腿在哪?啊啊啊啊~~”
“他的头掉啦,有鬼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命啊~~~”
王越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呼,欲要前去查明情况,狂跳的心脏仿佛疯狂的在向主人示警,前方危险。欲要后退回书房,双腿却如灌铅一般不听使唤,好似一动便会被黑暗中索命的厉鬼发现。而不动,似乎亦有不妥,危险早晚会找门。内心仿佛被惨白的鬼爪拉扯蹂躏,冷汗从额头淌下,滴落尘埃,和满地的鲜血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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