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倒是有个机会让她早早地嫁给陈家庄的陈老六,把女儿送出门去,不但她做母亲的功德圆满,且又去了祸星,又赚了粮食和猪,可是她丈夫惦记着过两年多换点粮食和猪,此事居然没成,存弟暗自叹息不已,这日到晚上见着太阳落了山,招娣居然还是不见踪影,不由得她不发慌。
其实她是不想让招娣上山打猪草的,这个女儿向来不大听她的话,到了山上更野,可是她一不会纺二不会织,只有打发她去割些猪草王家才不至于白养活了她,割来的猪草中有一部分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能充作全家的饭食,所以她也由得女儿去了。
今日她看女儿魂不守舍,又说了些发昏的话,于是急急打发女儿出门去割草,没想到割到这晚还不回来,眼看饭菜就要上桌,她的丈夫和婆婆平日再无视招娣也会发现桌旁少了一人,这可怎么办好?
她揣揣不安地东张西望了半日,手下却丝毫不敢停下活计,趁着添柴草的功夫她又出门望了一圈,不见女儿回家,眼见隔壁的邻舍已经点上灯火,又听到他们家传来杯盏响动,知道他家的喜事今晚多半成了,不禁呆了一呆邻家的女儿止妹生得比招娣大了两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做得一手好针线,又会纺纱,不像招娣百事无成,所以纵使年纪大了几岁,财礼比小女孩要得多些,也有好几户人家上门求娶,前几日存弟听邻居说闲话就知道他家喜事已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止妹家与存弟家经济情况相仿,平日也是舍不得点油灯的主儿,存弟家只有两个在外扛活的小叔回家的时候才舍得往灯里倒点油,做出“团聚”的气象来,止妹家并无在外的兄弟,这次点灯,必然是为了招待说成的媒人了!
想到别人家养女儿好事临近,不久就能收成结果,自家的女儿却顽劣不堪,先前许人不成,这次又不知道是凶是吉,万一,有了个万一……存弟不敢往下想了,却憋不住心里愁苦,抱着柴草,靠着院墙,呜呜咽咽地落了一回泪。
她哭了一会儿,猛然觉得动静有些不对,抬头一张,就看到邻家的女儿止妹正站在院子里,白着一张脸望着她。
存弟抹了抹眼泪,强颜欢笑道:“侄女,你……”她是想道喜来着,止妹的父母又是点灯又是打酒,显然是把女儿许了得意的人家,可她自己女儿此刻还不知道是好是歹,满腹心事在肚里,顺理成章的贺词居然也在舌头上滚了两滚,不知哪里是出口,可还没等她说完恭喜的话,就听到止妹喃喃道:“喜?”声音神气,与平常相比,通变了一个人,存弟虽然为自家女儿满腹心事,此刻也察觉出止妹的神态很不正常,但是还没等她再问上一句,就看到止妹跟游魂似的往她家屋后飘去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出并没有给存弟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比起邻居家女儿的奇怪举动,还是她自己女儿还未露面更引得她揪心,她又往其他方向张望了一下,是不是招娣不死心,又去学堂偷听了呢?
可是,学堂早已放学,希儿都已经太太平平的回家了,招娣还留在那边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是到别的地方去游荡了?
哎呀!这个讨债鬼真是坑苦了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声音听起来并不严厉,可是存弟一听就吓得把怀里抱的柴草都掉了一半在地上,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女主人,她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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