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 幽闭恐惧症(2 / 2)织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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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依,试图咽下嘴里的药丸,冼宇的脸色渐渐黯然,不容置喙命令地口吻,声音不大,却春寒料峭,“吐出来。”

他看了眼塑料瓶子上的小字,止痛药,她说过用来治女孩子的生理痛。扣着她下颚的手指收紧,细长的手指直接捣入她嘴里,硬生生地把药一颗一颗扣出来。

捏着她下颚的手没有松,她皮肤白的透亮,下巴处明显泛红,他捏着她的脸迫使她对上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你就是这么吃药的?”他生气了,她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声音带着凉意。

沈星宁半敛着眼睛,玻璃球似的瞳孔困意惺忪,吃痛地舔了舔牙龈,被他指甲划伤的牙龈流血,嘴角都是血迹。

他松开她,去冰箱里翻找,背对着她的时候难掩愧疚之意。把一杯冰水和垃圾桶放在她面前,语调依旧很冷,平铺直叙,“漱口。”

她愣了几秒,才接过那杯装满冰块的水,杯壁的寒气浸的手指愈发僵硬,冰水触碰到牙龈上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手压在胸口,不停地咳嗽。

冼宇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脖子和耳朵都咳红了,按捺住想去抚摸她背脊的手,寒意逼人,“再喝一口。”

她抬头瞪他,铜铃似的眼睛盯着他,瞳孔雪亮,带着愤恨不甘的神情,他别过头,不再看她缱绻无辜的眸子。

冰水再一次席卷伤口,舌头和口腔壁都麻了,她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没擦掉的蜿蜒到下巴的血迹那么刺目。

冼宇拿出冰敷工具,压着她的肩膀,把冰袋放到她下颚出血的地方。白皙的下巴上有两个深色的指印,她伸手揉了揉,疼的厉害。

他扣住她的手腕,这次没有用力,拿起一块新的毛巾将血迹擦掉,动作温柔,和刚刚几乎要捏碎她下巴的判若两人。

她深吸一口气,企图往后躲,舌头发麻发木,下颚骨也快不是自己的了,她缩了缩肩膀,带着颤音,如同一只害怕的小兽,“冷。”

他没松开压住她肩膀的手,仔细观察她红肿的牙龈,确定没再出血后,才丢开冰袋,“痛了就会记住。”

她扯过毯子盖住通红的下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脚趾没好气的踹着沙发,手也冷,嘴也痛,闹腾了一番,头更疼了。

冼宇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茶几,重新倒了杯热水,看着沙发上蜷缩的小人,摇摇头,无奈的笑笑,走进她身侧,戳了戳毯子。

没有动静,他又戳了戳,戳的她腰痒,猛的一转身,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眼睛里火冒三丈。

他的怒气散了大半,递给她一个暖宝宝,清隽的眉眼扑朔迷离,似乎是想道歉,动了动嘴角,却变成,“睡的着吗?”

她摇摇头,耷拉着眼皮,手指扯了扯头发,吐字不大清晰,“头疼。”

他抱起她去隔壁新辟出来的一间休息室,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拎起她脑袋上的帽子,却被一只小手扯住,毛线帽被拉长变形,她拍掉他的手,有暖宝宝,她的手碰到他手背的时候不再冰凉。

休息室拉着窗帘,光线很暗,冼宇拿出手机,把耳机线一头连着手机,一头扣在她耳朵上,替她掖好被子。

手机里是三段录音,他在研讨会的小岛上录制的,第一段是下雨的声音,水滴落在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水滴落在地面的闷声,水滴落在叶子上的声音。第二段是海浪声,金色的浪花飞溅,最后拍在沙滩上的声音,很安宁,也很寂寥,海浪声在她耳边响起,熟悉而平静,伴着一层一层的海浪声,她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没来得及听第三段,呼吸声就变得均匀。

时光若能在这一刻静止,将是上苍赐予他最好的礼物,冼宇凝视着床上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女孩,安详得恍如海底蚌贝中与世无争的一颗晶莹的珍珠,恬静地匍匐在光彩熠熠的贝壳中,悄悄然从罅隙中窥探着这个斑驳迷离的世界。

她是那样的冷漠,眼睛里总带着厌世的颓丧之色,孤独得令人怜悯。她又是那样的无心世事,仿若与世隔绝的一株雪松,遗世独立,孤芳自赏,周遭的一切都与她何干。

他伫立在她身旁,隐约可见她泛红的下颚,满脸愧色,而一颗心以全然被她占据,跟着她沉浮,跟着她坠入地狱深渊。

虚掩的门后,酆生指尖一转,点了一支烟,一间闲置的小办公室里顷刻烟雾缭绕,一只手流畅地旋转打火机,黑色的墨镜中是女孩摔下抬价的倒影。

慕白砰的一声甩上门,把口袋里的磁铁抛向那个邪魅的身影,神情肃穆,“被爷发现了,你还能安然在这里抽烟?”

酆生把墨镜往下拨,冷冽地眸子看着磁铁上的短银针,银针上淬了麻药,分量不多,刺入皮肤只有一阵抽筋的麻木感,“你知我知。”

慕白打开窗户,朦胧的烟雾缓缓散去,“别去惹她。”

酆生掐灭烟头,回想起沈星宁下意识地抱头动作,而不是撑着栏杆,倘若是之前他推测的练家子的人,第一个动作一定是撑住栏杆一个翻身,如果身上有武器,立刻就能反击。一根银针足矣判断出很多事,发射的方位,使用的武器和攻击力。可她连侧耳辨声的姿势都没有,要知道,一个合格的高手,闻声辨位是最基本的课程,不然连命在哪里丢的都不知道。

一个普通人腿抽筋,会下意识进行自我防御,比如下蹲或者护住头部。

餐桌上慕白便留意到酆生的小动作,饭后酆生随便捏了个借口就尾随沈星宁去了楼下病房,慕白冲出去找人的时候,只来得及扶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沈星宁。他烦躁地扯了扯头发,“这样也好,留在爷身边的人,身份必须干净。”

酆生低头把玩着打火机,打开盖子又合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还有一点很可疑。”

慕白转头看向他,斜靠着窗户,眼神忽明忽暗,一反之前温雅抚顺之态,“枪?”

“她右手食指有关节错位,常年拿枪落下的毛病。”这话酆生从前就说起过,他也细细排查过榜单上的女枪手。

“这事儿不是查过,对不上。”慕白眯着眼睛,听到了门外开门的声音,他收敛了表情,彷若方才的狠戾是场幻觉。

酆生压低了声音,门声响了两次,走廊上又恢复了安静,“找个机会再查查。”

慕白拉上窗户,走近门口的方向,掠过酆生身边,“是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对家的人,能为我们所用,也不错。”

慕白准备拉开门的时候,酆生玩味地说了一句,“引火自焚。”

慕白回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冼宇已经从新坐在沙发上看报告,茶几上摆了好几个厚的能砸死人的文件夹。

“查一查,她的病人是谁?”冼宇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莫名觉得气压很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慕白抱来电脑,熟练地打开疗养院的内网,在搜索栏中输入一个名字,右上角是一张带着浅蓝色护士帽的娃娃脸照片,职称已经变成了院长助理,病人名单是,无。

慕白小心地瞟了眼冼宇,“沈小姐现在是院长助理,她以前的病人应该已经转交别的护士照顾了。”

“她之前的病人名单发给我。”冼宇皱了皱眉,一双眼睛充满戾气,声音不禁冷了三分,“全部。”

沙发上,黑色风衣盖住的一个玻璃罐子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慕白吓的一哆嗦,颤颤巍巍地问道,“老大,这是……”

冼宇翻了一页报告,大拇指揉揉眉心,“礼物。”

慕白诧异地盯着那件黑色风衣,往后缩了缩,现在医联的研讨会都跟婚礼随礼一样有伴手礼能带回家了吗?国际医联研发的,那一定是个怪物。

猝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噪音,声音不大,是那间新辟出来的休息室,冼宇搁下报告,箭步上前。

一打开门,光线昏暗,窗帘几乎隔绝了所有的明亮,只见沈星宁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床头柜上的一杯水被扫落在地,一地的玻璃渣子和晶莹的水珠。

很沙哑的音色,幽幽响起,“开灯。”

冼宇站在门口,伸手按下门旁的开关,跨过碎玻璃渣子,坐到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床上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没动,天花板的水晶灯折射出琉璃的光斑,他很有耐心地等着。

不知道是被睁眼触及的黑暗吓到,还是被梦中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冲天的火光吓到,她背脊脖颈处出了一层薄汗,怔怔得缓不过心神。

恍然间,冼宇脑袋里闪过一个词,幽闭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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