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听后从袖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瓶来递给顾承远。接过这玉瓶,倒出里面的药丸,顾承远又说:“给我倒半碗水来。”
随伺的小兵立时从边上递过水来,将药丸放在水里融了后,顾承远招呼冯小将军说:“过来两个人按着他。”
端王爷的贴身护卫朱韬连边上的副将张广容走上前来按着端王双腿。
顾承远将端王扶起来靠在冯小将军身上,将药水混好之后,用瓷勺送到端王嘴里,奈何端王昏迷几日,知觉全无,药水顺着嘴角流下。
换右手端碗,左手食指与拇指微微合拢以指尖轻点端王耳边下关穴处,微微运起内功来,按住勺子一手将药水全部喂入端王嘴里。
不过半盏茶时间,原本昏迷不醒的端王突然躁动起来,顾承远大声道:“不想出去的都离远点。”
众军医都想看他如何解毒,不愿出去,听到此话皆远远站在门口处看。
顾承远推开冯小将军,坐至端王背后,一手迅速连点端王天宗、魂门、灵台、风门等几个大穴,右掌微微运起内力为端王疗伤。
大约是甚为疼痛,端王挣扎的颇为厉害,冯小将军三人联手方能制压住他。
过了许久,三人头上皆是一头汗,顾承远方停手说道:“行了,来个军医为他包扎吧。”
端王妃冲过来问道:“王爷好了么?”
“王爷几日不进水米,劲还是挺大的。看样不出明晚就醒来了。”
顾承远懒懒说道,来了京城后接连不断的麻烦,看在老天算公平的份上给自己补了个美娇娘,他脸色倒不难看。
边上张副将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山东兖州人士,喜欢喝酒吃肉,为人十分爽快。
张副将年纪不大,却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此刻对顾承远极是佩服,刚刚看他出手便知绝对是高手。如今他更是救了自己的主子,心里更当作救命恩人一般。
瑶华走到自己母妃身边,问道:“母妃,六哥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话一出口只见众人脸色皆不自然,端王妃更甚,脸上原先的担忧之色又含着几分愤恨,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便回头看自己母妃。
娴太妃见端王爷伤势已稳,方将心定下,道:“端王妃这几日未曾合眼过,现下端王毒已解,且去休息休息,待明日他醒来,还要你来照顾。”
端王妃听得此言,转头看了端王几眼,便由着侍女将她搀扶出帐回自己账里休息去了。
娴太妃看了看瑶华,又打量了顾承远一眼,对着瑶华道:“华儿,这位公子是?”
瑶华一听,方知自己还没给众人介绍,便先将顾承远介绍给众人,称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介绍自己的母妃与顾承远。
其余将士除了冯小将军她也不大认得,幸得这几位都是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多年,不拘小节,自行抱拳与顾承远认识。
娴太妃见众人皆已见过,便对着冯小将军道:“冯小将军,这里且交给你了。顾少侠护送长公主来此,又救了端王的性命,你们不可慢待了他。冯姑娘可同你们回来了?”
冯小将军摇摇头,笑着说:“我那妹子,估计明日就回来了。太妃与长公主不要担心。”
娴太妃听得此话微微颔首,抬眼间细细打量了顾承远几眼,见自己女儿似乎十分信任于他,对他点点头,便示意瑶华随她一同出帐。
随同母妃来到她歇脚的营帐内,瑶华便将二人相识经过以及他一路护送自己来此说完,尤其是竹屋以及客栈里两人共处一室,更是无丝毫隐瞒。
娴太妃良久不语。
瑶华蓦地跪倒在地说:“母妃,若非顾少侠,女儿恐怕已不在人世,甚至,遭受大辱。三皇兄他狂妄,居然想拿女儿去当他的棋子,舅舅掌管数十万大军不假,终究离我们甚远,生死之事,这几天女儿早已看淡。”
“果真是投人莫投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娴太妃苦笑一声,又道:“华儿,难道这人不是图你的容貌?”
“母妃,是女儿先动了心。”瑶华眼中泪水潸然。
“罢了,如今我们人在屋檐下,哪有说话的分量。过段时间再说罢。”娴太妃摆摆手不愿多聊此事。
“母妃,顾少侠是一介布衣不错,但女儿…女儿愿意嫁他。只求母妃不要迁怒于他。况且,也是女儿先存了心思的。”瑶华跪在娴太妃身边恳求道。
“华儿,起来罢。母妃向来说你是个聪明孩子,比起你六哥来也不遑多让。”说到这里,娴太妃叹了口气。
感思良久,拉着她的手道:“你若只想母妃不迁怒他,便可不说这些事,说了这些事无非是想让母妃同意罢了。如今我们落入这等境况,哪里还是往日那样。若他尚无妻室,且又心里有你,便随你罢。还不快起来。”
遭此一劫,娴太妃性情倒也随和许多。
瑶华听到母妃同意,心里的大石方才落下,脸上已显出几分笑意。忽又想到自己问六哥受伤的原因时,众人脸色为何如此奇怪,便又询问起来。
娴太妃沉默了半晌,手上的翡翠珠串被她拨弄了几圈后,长长叹了口气道:“也罢。说与你听罢。”
原来他们从宫里出来那夜,中途在密道走散,娴太妃同九王出来时恰好赶上冯小将军带着几十个骑兵往这军营里赶。
娴太妃望着帐外,道:“我看他脸色焦急便知军里定有大事发生,与你九弟也不言语,随他们一起到这军营里,中军帐内灯火通明,军医都聚在此处,端王妃已哭的双眼红肿,全靠侍女扶着方能站立。”
讲到这,娴太妃叹了口气,道:“天亮的时候,我寻了那侍女来问,原是你六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哪得来个女子,生的十分娇媚、伶俐,哄得你六哥心中喜欢,又会弹得一手好月琴、能歌善舞的。”
说到这里,娴太妃眼里有几分怒意道:“若说这样的女子十个八个也不打紧,本来就是供着消遣的,可是这女子不知学的什么伺候人的本事,缠的你六哥几乎与她日夜不离。甚至连白日商议军事也要她随侍在旁。”
“六哥怎么会被一个女子哄成这样?”瑶华心中微微一颤。
“哼,这种出身的女子,没半点礼义廉耻之心,为了哄爷们高兴,什么没羞没皮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娴太妃脸上皆是不屑。
又道:“且不说诸将军都是舍了身家来跟着你六哥的,还有一个性情古怪的老五在边上虎视眈眈,端王妃去劝他,他倒好,打了端王妃一巴掌,王妃年纪轻,面子挂不住,哭着回了自己帐里。你说说,放着正经的王妃不管,偏宠着一个来路不明的。”
讲到这里,娴太妃脸色忽然变了几变,张张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瑶华。
片刻后,娴太妃道:“当晚夜半时中军帐内突然一阵吵闹,哼,那女子不是寻常的歌女,是被派来打探军情的,将信偷偷送出时被老六发现,两个人动起了手,老六估计留着几分情面没下重手,那女子连刺了老六两刀,刀身都喂了毒。”
瑶华听完,想起昨日那城门看守,冷道:“六哥也太大意了,这种时候还沉迷于美色,不思安危。”
娴太妃摆了摆手,似乎不欲多谈此事,只说:“端王妃的父亲傅吔生傅老先生是观文殿大学士,让冯姑娘带兵去救你,也是他的主意。”
“傅学士?”瑶华疑道。
“是,他虽辞官在家,为官几十载,门生遍布天下,又同文家、于家修好,端王只以为先帝不重视他,恼怒他得罪了文家,赐婚的岳丈的实力不老三老五。”娴太妃道。
说到这摇摇头,又对着瑶华说道:“我不好派人送信给你舅舅,若是被其他人得知了被划为端王一派那便是害了你舅舅,如今傅大学士借端王受伤,已将军里所有政务推给你九弟处理。”
瑶华心内大骇,道:“母妃,傅大学士是何意?”
娴太妃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点了点头,又慢慢道:“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傅大学士肯为了女儿,晚节不保也要背上造反的骂名,碰到此事,又怎么不为女儿做打算。你先好好休息罢,醒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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