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可在伊戚的双眼中,只有深深的空洞。
其实,伊戚也想找个人说说话,以疏解心头沉甸甸的压力,但心理医生不行,因为伊戚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不但有病,还很暴躁!”
“嗯!有自杀倾向,要小心行事。”
“怎么回事?今天一直挺尸?”
“这家伙,不是故意要和我们作对吧?”
这就是心理医生了,表面做出一副倾听、理解的姿态,但他们的意志从未动摇过,如果被病人同化了,又怎么治疗病人的病情?
所以,伊戚即便很想去倾诉,也不会找这群认为自己有病的心理医生。
同时,伊戚也不敢去看医生,因为他的后遗症正在不断恶化,从最初的精神疲惫,渐渐衍变成了如今的头晕目眩,并在每次倾听心声后,出现数分钟的大脑阵痛。
所以在面对医生的时候,伊戚只能如挺尸一般,仰望着天花板呆。既然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那就只好不去看别人了。
上午,共有六名心理医生光顾了伊戚的病房,其中包括阿瑞斯和女人。
可惜,伊戚没有做出一句回应,而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医生们也不敢逼迫的太紧,所以只是讲了一些小故事,便纷纷离开了病房。
沟通的失败,令医生们不得不去反思,也让伊戚获得了一下午的清闲,虽然病房依旧冷清,但伊戚不必再继续躺尸了。
然而,太阳刚刚落下,一名自称是马尔科姆克劳的心理医生,就直接出现在了伊戚的面前。
看着这名心理医生,伊戚心中有些怪诞,所以忍不住问道:“你来做什么?”
克劳医生笑着回答:“当然是帮助你。”
伊戚瞬间就失去了兴趣,意兴阑珊地说:“该说的,我都跟阿瑞斯说了,而你们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再浪费口舌呢?”
“那你有相信过我吗?”克劳医生顿了顿,补充道:“你给自己构筑了一道坚硬的城墙,并将自己关在其中,拒绝所有人的帮助,这样我又如何去帮助你呢?”
伊戚刚想反唇相讥,却是一怔。
因为在克劳医生的眼中,伊戚只看到了真诚,所以讥讽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沉默许久之后,伊戚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为什么?”
这声询问,令克劳医生出了深深的叹息:“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会不会真的有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存在?”
克劳医生似乎也有故事要讲,而伊戚正好也有兴趣,所以就坐回到了病床上,并对着克劳医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露出一副倾听的神情。
克劳医生也不矫情,坐到伊戚对面,便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克劳医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心理医生,曾帮助很多人与很多家庭走出了困境,并在去年获得了市长亲手颁的奖状。
可不幸的是,就在获奖当晚,就在克劳医生准备与妻子安娜共度一个美妙夜晚的时候,一个赤身**的男人,闯入了两人的家中,并袭击了克劳医生。
袭击者叫做文森,曾经是克劳医生的一名病人,患有情绪失调症。
文森出现在克劳医生面前时,情绪已然失控,他愤怒、歇斯底里,可眼神却仿徨无助,话语更是颠三倒四。
克劳医生试图稳定文森的情绪,却是徒劳无功,因为文森一直都在指责克劳医生,指责他犯了错,指责他抛弃了自己。
最后,文森袭击了克劳医生,并在袭击后选择了自杀。
“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固执己见,而刻意忽略了病人的感受与他们的所思所想?”
“然后,我遇到了你。”克劳医生抬头看着伊戚,满是认真的说:“你的情况与文森十分相似,所以我想要帮助你。”
“你认为,我也患上了情绪失调症?”伊戚语气略带嘲讽,说:“然后,通过治疗患有情绪失调症的我,以弥补你所犯下的过错?”
克劳医生摇摇头:“错误不能弥补,我只是要给心灵找一些慰藉,或者说自我救赎?”
伊戚又一次沉默了,在克劳医生身上,伊戚只感觉到了真诚。
面对一个真诚的人,你很难去讨厌他,哪怕他正在做一些令你不舒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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