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念四下张望了一番,左右没找到胡栓,忍不住问道:“那个成天跟着你不放的狗……哦不,胡栓呢?”
冥清幽听见这句话,眼神顿时黯然无光,神色复杂的顿了片刻,而后叹气道:“在下面。”
“什么?”一直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的涟漪突然惊叫了一声,大步上前,追问道,“主人方才说……那傻大个,在下面?”
冥清幽沉默不语,略过众人走向了墙边,指着那个战场中身着戎甲,单刀直入敌阵的身影,低声道:“在那儿。”
韵念正准备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涟漪火急火燎的担心问道:“这如何使得?他不过是一个侍卫,人又傻,万一……”
韵念无奈一笑,看来根本不需要自己担心了。
“我也担心。”冥清幽眼神复杂的盯着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只是这些,是胡栓他自己要求的。”
……
“再这样下去,他们人多势众,迟早会攻上来的。”冥清幽望着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只是皱眉叹息,寡不敌众,无计可施了。
为今之计,只有等着派去告知太子的士卒能有什么好消息了。
“让胡栓去吧,主人。”胡栓用力拍了冥清幽的肩,试图让他打起精神,“不必担忧,胡栓永远是主人最坚强的后盾。”
冥清幽顿了片刻,摇头,正色道:“此时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候,刀剑无眼,你纵然武功极佳,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侍卫而已,怎能上阵杀敌?”
胡栓抿唇,眼神复杂的盯着冥清幽,咳了咳,道:“胡栓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主人……”
……
“他说,他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在那之前不过是一个杀人兵器罢了……对于这些,早就习以为常……”冥清幽说着说着就顿住了,良久后才深吸一口气,怅然若失,“我说呢,明明儿时都无法无天的快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了,父皇他为何从未责罚于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侥幸,如今想想,竟全数是父皇所设之局,而我却身在其间,浑然不觉。”
“主人……”涟漪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苍白的唤了一声,再无下文。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担心,这样的局势……而我又手无兵符,无法调动重兵……”冥清幽念此,不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说来,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
正说着,一个士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连礼节都忘了,只是努力的喘着气。
“别急。”韵念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一笑,“没人逼你。”
待那士卒缓过气来,方行了一礼:“冥王,太子殿下有言,说什么赏识冥王您,任命您为此役统领。”
说着,从衣领处取出一小块锦布包,小心打开它,呈于冥清幽,锦布所包之物,正是冥清幽等的兵符。
冥清幽没有立即接下,只是冷冷问道:“如今太子殿下作甚?”
那士卒迟疑不决着要不要说,直到冥清幽再次催促方支支吾吾的道出:“太子殿下,和新任太子妃……”
“好大胆子!”冥清幽随即皱眉,怒斥道,“太子殿下是你随意议论的!”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吼,连冥清幽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
“小人该死!”那士卒忙颤颤巍巍的低下头,双手仍就托着兵符不敢动。
冥清幽咬牙,取下兵符,厉声道:“还不快滚?!”
局势所迫,倘若自己再这般软弱,只怕难以服众,而黎国迟早会……
那士卒忙磕头道谢,而后一溜烟跑开了。
濮阳即墨望着冥清幽的变化,眼神微动,沉默不语,嘴角微微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绕了这么多弯路,也亏得你这小子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也算没白负那些苦心。
“国师大人。”冥清幽上前,郑重一拜,语气坚定,“本王已经决定了,这场仗,要打,也必须打,而这皇位,也必须夺。”
冥清幽用的是本王,至少,他不想再软弱了。
“决定好了,便去做,不必多言。”濮阳即墨语气淡然,仿佛早已知道了一切。
“那主人……”涟漪颇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道,“傻大……哦不,胡栓他怎么办?”
冥清幽眼神微动,语气却是极为淡然:“既然是他自己请命前去的,如今这般,也只能期望本王的这些人可以勉勉强强撑到本王搬来救兵了。”
涟漪还想说什么,冥清幽却已匆匆离去,而他去的方向,正是兵营。
她叹了口气,扶在墙边,托着下巴,眼神里满是担忧。
真是个傻大个,做事傻乎乎的,尽是一股子铆劲,总是忍不住让别人担心。
涟漪没发现,平日里那个总喜欢找自己不快的傻大个,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心底占了一份很大的位置。
韵念低头不语,下意识抓住了一旁濮阳即墨的手,不知为何,这样会让她有安全感。
她,想起了那个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余韵,那个自己的前世。
濮阳即墨在那只冰冷的手碰到自己的一刻,脑中一片空白,他没想到韵念会这么做。
不过在反应过来后,他只是一笑,将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原来这家伙还有害怕的时候。
“即墨,你这么厉害,怎么只是选择袖手旁观?”韵念不解开口,“若是你,肯定能将他们救下来的。”
“我不该,也不能救。”濮阳即墨冷冷道,“倘若贸然插手,结局只会更加惨烈。”
韵念迷茫抬头,正视濮阳即墨:“即墨,我不是很明白,明明阻止了战役,怎么会使结局更加惨烈呢?不应该反之,救了更多的人吗?”
濮阳即墨宠溺又无奈的笑了笑,道:“天道不可改之。”
“可……”
“放心。”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车到山前必有路。”
“路?”韵念疑惑道,“那些援兵吗?可他们能不能赶到还是个问题呢。”
濮阳即墨只是神秘一笑,不做任何回答。
此时,城门外,死伤惨重,黎军只剩下的百余人不到,涟漪看见胡栓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正在其他将士的护送下往城门退回。
她更加不安的攥着绢帕,眼神一秒也不曾从胡栓身上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一个曾经老是找自己茬的傻大个,她不知道,如果没了他,自己会有什么变化,准确的说,她不敢想象,她早已习惯了的生活,改变了后,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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