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蒋晖为她说话,蒋晔在公主府收到三皇子的步摇这件事在蒋家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至少蒋晔以为的训斥迟迟没来。
李慕亭并未罚她,也没问她,只在百忙之中亲自去沈家走了一趟,将这件事说了清楚,本来定在蒋晟成婚后再谈的婚事也提前到了过年之后,因时间匆忙,所以约定两家先交换庚帖将此事定下来。此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李慕亭是怕夜长梦多,最后蒋晔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
此事蒋晔全然不知,蒋家一片风平浪静,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过年。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小年这一天,李慕亭早早带着蒋晔来给老太太请了安便被人叫走了,蒋晔留在这里用早饭,正吃着的时候外面有人来传:“老太太,侯爷回来了,已经进宫去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蒋公嗣前些天刚传信回来说是快到了,众人都以为怎么也要赶在年末了,没想到今日竟就到了。
老太太高兴,连早饭都多吃了两口。
吃过饭众人便在这里等着蒋公嗣归家,老太太派了人在大门口候着,一旦看到人回来便立马有消息传进来,虽说老太太尽量做出一副还算沉得住气的样子,实则已经往外面张望了多次。
众人在安远阁盼了许久,终于听到有人来报:‘侯爷回来了,已经进了大门了。”
老太太立时便坐不住了,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想想大约又觉得在小辈们面前表现得太心急了些,便又坐了回来。
不出片刻功夫,蒋公嗣便风尘仆仆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生得高大威猛,如今已过不惑之年,却依然精神矍铄,气宇轩昂,见到老太太唤了一声母亲便要跪下,被老太太一把拉住,却还是拗不过他,跪在地上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蒋公嗣磕过头扶着老太太在上面软榻上坐下,自己便陪坐在下首椅子上温声问道:“儿子离家日久,母亲身体可还好?”
老太太自他进门后攥住他的胳膊就没松开过,闻言只不住点头:“好,好,我一切都好,家中也好,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年纪轻轻竟也已有了白发。”想来边境苦寒,老太太看得一阵心酸。
“儿子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还劳母亲为我担心,实在不孝。只是边境近年安稳,母亲也不必太担心了。”蒋公嗣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安慰道。
老太太虽不说,但他都明白,老太太为他担心呢。蒋家世代守边,祠堂的牌位黑压压堆了十几排,死伤无数,十三年前与戎族和突厥一场大战,更是损失惨重,对蒋家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奈何既食朝廷俸禄,担了这份守家卫国的责任,蒋家人便不能退,就算战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蒋家人也得去战场。只是心头血肉被生生挖去,对老太太来说,此痛不可谓不重。如今只剩下这唯一的儿子,他在外守边,她在家中日日夜夜为他担心,生怕哪一天又是一具棺材抬到自己面前,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儿子,她如今年纪大了,再也受不得这样的打击。
蒋公嗣为在小年这天赶回来,日夜兼程,此刻尚未解下身上的披风,屋内暖和,昨夜的霜在衣服上化成了水,触手一片寒凉,蒋公嗣生怕老太太抓着他的衣服受了寒,便起身脱下了披风,还没来得及坐下,李慕亭便匆匆赶来了。
老太太这里得了消息后就派人去告诉她了,奈何她尚有事脱不开身,好不容易忙完才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见到蒋公嗣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两人成亲十几年,实则朝夕相处的时间短的可怜,她这个夫君,在跟不在没有什么两样。
有时候李慕亭想想也觉得委屈,怎么自己嫁个夫君就是日日不得见便罢了,还要每日提心吊胆地为他担心呢。只是想起当初求娶自己时的那个人,李慕亭又想罢了,她既认定了这个人,又知道他身上担的重担,她打理好这个家,不让他在外还要分心就是了。
蒋公嗣看到她眼圈红红的,便走过去抬手拉住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又松开,不需言语,两人情谊已经相通,李慕亭低头眨了眨眼睛再抬起头来又是那个风风火火,干练爽利的蒋家主母。
蒋公嗣这次回来依然待不久,今日已是小年,过了中元节便回去,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月,蒋晔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边境不可长时间没有主帅,爹爹驻守边境,保家卫国,这是大事。只是在这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里,蒋公嗣要上朝面圣禀报边境近一年军情,还要去兵部报备,要写扎子,整理军报,这么重要的事,他不放心交给别人,以往都是自己做,如今蒋晖与蒋晨大了,倒是可以帮上一些忙。
他从回来那日便开始忙,真等到快要过年,蒋家上下都挂上了红色的琉璃灯,才终于偷得半日清闲。难得有空,他趁李慕亭不在将蒋晔叫来要试试她的身手。
说来蒋公嗣十分疼爱这个小女儿,只是他常年不在家,又长期带兵,严厉惯了,便是面对女儿,也表现不出柔情,此刻蒋晔就站在他面前,他看着这个已经出落成大人模样的女儿才恍然发觉,原来她已经长大了,而在她成长的这十几年中,他陪伴她的日子屈指可数,这样一想,他便觉得有些愧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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