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肃静而沉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极其凝重。
王局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阳城自建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这次案件的发生不仅仅是对你们一线办案人员的一次重大考验,同样也是对我们决策层领导能力的一次重大考验。上面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期限,要求我们在一个月内把案子破掉,将凶手抓获。在这里,我想对大家说,我相信我们的公安干警都是所向披靡的利剑,只要利剑出鞘,必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要我们拿出不怕吃苦,不畏艰辛的大无畏精神来,全身心投入到案件的侦破工作中,我们一定可以众志成城、攻坚克难,取得最后的胜利。我对你们有信心。”
说到此处,王局长的语调已不似先前那般颓丧,反而越来越激昂。刘盼能被他的一番话激励得热血沸腾起来,脑海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他不禁抬眼向四周打量,发现包括刘盼成在内的所有人,此刻在局长的鼓舞下皆显露出斗志满满的神情,每个人的目光也是坚定而果敢的。
“好了,鼓舞士气的话我就说到这里。”局长瞬间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平稳的语调,“我知道现在时间对于你们而言是十分宝贵的,你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投入到破案工作中去,这里我就不多占用你们的时间来讲废话了。接下来就让刘队来跟大家梳理和汇总一下目前案件侦办的进展情况,我们随后再商讨和部署下一步的工作任务。”局长将脸转向刘盼成,“刘队,下面就交给你来主持!”
“好的。”刘盼成和局长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接茬说道,“在进入正题前,我想先说明一下,从案发时到现在由于一直下着雨,雨水给现场勘查和取证带来了很大的困难,目前我们所能搜集到的关键性证据并不是很多。”
刘盼成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将音量提高了几分,接着道:“现在,我先来说一下三名被害人的情况。经过法医进一步的查验,死因和现场初步判断的基本一致,三人脑部均受到了钝器的大力打击而致使他们当场死亡。根据被害人脑部的伤痕判断,凶器是类似于棒球棒或是大力锤这样的器具。目前,刑科所的同志已经从被害人的伤口上提取到一些物质样本,有待进一步的分析结果。”
刘盼成将三名被害人的情况一口气介绍完后,转向在座的刑科所的所长,问道:“刑科所是否还有补充说明?”
被问及的那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前就是这个情况,没有进一步需要补充说明的。”
“在这里我要补充说明一下。”王局长忽然在此时插话道,“由于我们分局的办案条件有限,经过请示,省公安厅特意指派了一名刑事鉴定方面的专家过来协助我们办案。对于他能百忙之中前来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我代表我们分局领导和参与这次办案的全体干警向他表达诚挚的谢意。”
“王局,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这次案件的性质极其恶劣,省厅领导都很重视,我们也很想助你们一臂之力,协助你们一起尽早破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省厅派来的那名技术专家立马谦虚地说道。
“我们继续分析案情。”刘盼成将话题又带回到了破案工作中,“现在再来说一下涉案车辆的情况。经证实,停放在现场的那辆白色金杯面包车确系新发银行的运钞车。这辆车于今早七点半左右从新发银行位于雁飞路附近的行政大楼——也就是银行内部俗称的’大院子’——驶出,原本计划于九点前——银行开门营业前——将所运的现钞和国债券分别送至位于新城区和老城区的两家营业厅处,但刚驶出’大院子’不久便遭遇了抢劫。”
“目前,我们已经核实,涉案车辆车门上的一块玻璃被砸毁,所使用的工具应与杀害三名被害人的为同一工具,类似于棒球棒或是大力锤的物品。但鉴于运钞车的玻璃经过特殊化处理,我们更倾向于是后者。此外,在案发时段内,涉案车辆应该遭遇过撞击。车辆右后方的尾灯灯罩已破碎,并在车辆后部的地面上搜集到了灯罩的碎片。同时,刑科所的同志还在车身撞击处的凹陷处发现了油漆脱落的痕迹。在对油漆残留进行鉴别时,刑科所的同志从中鉴别出了两种白色油漆。经过进一步的比对,我们初步推断,其中一种白色油漆很可能来自于肇事车辆。只是,我们的这里的办案条件有限,无法对这两种白色油漆样本进行分析,需要借助省厅的鉴定技术。最终的样本分析结果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一旦有了分析结果,或许我们可以从油漆成分入手,找出那辆肇事车辆的品牌和型号。”
“刘队,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技术专家礼貌地打断道,“你们对此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一来提取到的样本微乎其微,可能根本提取不到有效的物质;二来即便提取成功,也不代表能借此破案。”
“这是为什么?”王奎不解地问道。
“如果这辆车存在受损或者重新喷涂的情况,那就很有可能我们提取到的不是那辆车原厂喷涂的油漆。即便我们能分析出油漆里所包含的物质,也不一定能追踪到该车的品牌和型号。”技术专家解释道,“当中存在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如果我们把这条线索当作关键证据来追查的话,可能会耽误时间。”
“你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刘盼成沉吟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此外,根据车辆破损情况和被撞位置的鉴别,我们排除了肇事车辆是小型轿车的可能,初步认定为是厢式小货车一类的车辆。此外,从现场遗留的胎痕看,相撞时两车的速度应该都不是很快,刹车痕迹并不长。考虑到当时是雨天的环境,两车应该是近距离相撞。”刘盼成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在桌面上狠狠敲击了两下,“不过,这里要重点说一下轮胎的事。刑科所的同志在对现场胎痕进行分析比对时,发现两组轮胎的胎痕纹路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在磨损程度上有所不同。他们正是据此判断两组胎痕分别来自于两辆车。也就是说,那辆肇事车辆和现场的涉案车辆所用的是同一品牌的轮胎。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涉案车辆所使用的轮胎品牌,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王奎,你安排一下人员,对现在市面在售的厢式小货车做个排摸,看看有哪些品牌的车辆是使用这款轮胎的。”
“好的。”被点名的王奎立即应了一声,随即低头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刘队,我能提个问题吗?”跟着刘盼能来的那个曲副所长在身前举了举手,出声道。
刘盼成随即将目光转向他,沉声道:“你问!”“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追着那辆肇事车辆不放?是不是有证据表明那辆车是作案人员的交通工具?”
曲副所长的一个问题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把目光都对准了他。一时间,曲副所长显得有些窘迫起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以他的身份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本是没有说话的份儿。他来此唯一的目的就是领受任务、听从安排,以便回到所里后可以摊派工作,落实好会上的任务部署。
而坐在他身旁的刘盼能也在众人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在座位上不安地挪动了一下上半身,并借此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曲副所长一眼,很有点责怪他随意发言的意思。刘盼能是个不喜欢出风头的人,同样也不喜欢下属刻意凸显自我以吸引眼球的行事风格。
众人看了一眼那位副所长后,又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回到刘盼成的脸上,等着他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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