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边晨对药罐子的称谓也带着迷惑,直到她好几次路过B区的月季花田时才发现。
总能看到几个大姐背着喷雾器在田间喷洒,有时候李铎也在其间,远远看见她还能打个招呼,边晨好奇就会走进花田问李铎;“这个治理的是什么病虫害?”
李铎会笑笑回她一句无关的话;“小姐姐,要不要来B区试试?”然后跟着大姐们继续接下来的工作,也不再理会边晨的好奇心。
就像那个古代美人,谢绝细品是因为她生病了,如果扒开那一层粉装,就能看到基底下的痘印,所以她只想要外人看到他的美名远播,而真正的内里却是枝叶上的一片白斑,那就是它作为药罐子的证据,当然不能向外人道。
所以群里的消息止于李铎的话,边晨也能理解他们的不解。
很多时候,再多的口头辩解都比不过一点实际行动。边晨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劳动生产上,有时候实在累的不行,回到宿舍倒头就能睡着。
…….
冬季,万物开始进入休眠状态。
这时候的线上销售也在经历过双12的繁忙之后渐渐进入平缓期,可生产部的冬季作业才刚刚开始,绣球的修剪工作进入尾声,紧接着便是月季的修剪工作。
在渐渐适应了C区的步调不久后,边晨突然被生产部主管的口头调令给调配到了B区。
生产部主管是个五十几岁的本地大姐,正如中国六十年代的那些典型名字一样,名字里总是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英华秀丽,主管叫做邹琼英,因为资历老工作勤劳,被IT老板傅恒晋升成了主管,这位主管没读过什么书,单单被扫过几年盲,但是对于田间地头的工作,正如所有农民那样,可以干的游刃有余,甚至在一众管培生面前也成了主心骨,所以大家都尊称她一声邹姐。
邹姐在管理上没什么能力,尤其是面对一群上过大学的管培生,怎么在有知识的管培生和没文化的本地大姐们之间找到平衡?一直是让她头疼不已的地方。
边晨刚被调来B区的第一天,就见识了这位主管的“能力”,起因是一件小事。
冬季的月季开始进入休眠期,这个时候正是进行修剪的最佳时节,可B区的月季花田足有五十亩的面积,怎么安排有限的人手?怎么合理安排时间?这是邹姐还在进行C区绣球修剪时就在考虑的问题,之所以想把边晨调来B区也是因为目睹了她在C区的勤劳,觉得可以让她来帮帮自己。
B区的花田虽没有C区那般广阔,可也有五十亩,总人数也不到二十个人,这当中还包括扦插小组和管培生,所以时常出现这个区去支援那个区,那个区又在这个区作业的情况,邹姐交代B区原本的管培生李铎和樊治生去安排大姐们的工作,可李铎是个脾气直爽的北方男孩,樊治生又经常被调去A区的花园帮忙,所以两人跟一些大姐的关系并不融洽,为了一些意见上的不一致而争吵成了家常便饭。
可坏就坏在邹姐的管理能力有问题,作为整个生产部的主管,理应起到承上启下的桥梁作用,而不是像个村妇一样两头当和事佬。这头的年轻人火气旺你就当妈安慰,那头的大姐也是个暴脾气你又像跟人家在地里套近乎,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关系。
这要是在农村,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一个生产队的还能没事没事,可你对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城里小伙也用那套老观念,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一堆人在田里争执都快忘了手上的工作,边晨在一旁看得直替邹姐捏把汗。
而且边晨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邹姐不太会说话,就是不太会讲大道理,平时跟大家相处基本都是靠话家常打基础,诸如;张大姐,你们家的鸭子今年下了好多蛋?多的话就捡几十个给我包皮蛋;或者是这样的;李大姐,你们家的菜栽在哪儿?哎呀!今年那儿太多人栽菜了,明年重新找地方…
这样的话能跟李铎和樊治生说吗?
见邹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边晨没忍住给出了个主意;“邹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大姐们把责任地划分清楚,就比如张大姐和李大姐负责B1-B5,那刘大姐和王大姐就负责B6-B10,以此类推,大家把自己负责的地管理好,如果每块责任地的工作量太大,可以让其他空闲一点的大姐们帮忙一起做,当然,不是说空闲的人就不做其他的,只是说根据责任地的划分更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也不会出现偷懒的情况。”
邹姐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却又转眼去看李铎;“你觉得怎么样?”
李铎是个精明的男孩,来花园之梦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边晨刚把这个办法说出来时,他其实就已经认同了,也不拿“老员工”的姿态摆谱;“我觉得挺好的。”
邹姐点点头,又问几个大姐;“你们觉得咋样?”
几个大姐你看我我看你,倒是有人问:“那该咋个划分呢?像B1-B5的地本身就比较宽,不像B20以后的地都是一块一块的,如果是我分到B20以前的地,肯定不是很情愿啊!咋个分才公平?”说话的大姐有些想法,倒是让边晨听出来些意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但毕竟自己才刚到B区。
果然,怎么划分才公平,这又是一个问题。
邹姐自然而然地转头去看边晨,搞得边晨有些腹议;这大姐之前到底在干嘛?天天下苦力跟大姐们打成一片?简直合情合理的解释了一个生产队的关系。
于是耐住性子解释;“可以用抽签这种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我们不是有十五个大姐吗?可以三个人为一组,把每块地按照三人份写好,抽到一样的就自动为一组,自己抽到的部分就要坦然接受。”说完,去看邹姐的反应,果然见邹姐又自我沉浸在“我咋个没想到”的表情里。
看着邹姐丰富的表情,边晨没来由地笑了一声,突然觉得邹姐还有些可爱,是那种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笨笨憨憨的样子。
正如,自己坚持留在生产部的原因之一——大家其实都很单纯,为得只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已。
大家都被她的笑声吸引,不解地望着她。
边晨赶紧收拾表情,又去看邹姐,见邹姐也望着自己,一副好奇的样子,差点又没笑出来,于是提醒;“邹姐,你觉得呢?”
邹姐当然是同意这个办法的,于是招呼身边的樊治生;“樊治生,你去办公室写好签,我们马上就开始抽,划分完大家也好赶紧开始工作。”
樊治生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小伙,听着邹姐吩咐,倒是很积极地跑去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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