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子枫吃不准米夫子这种古人的性格,不知道软弱一下或求饶一下他会不会大发慈悲放过他,奕梓烽的记忆里对夫子只是害怕,就再无别的信息,看来对他已经怕到骨子里了。
老头身体还不错,想来体力颇佳,让他打手板是不可能的,无奈只好把撒谎这项他最不想发展的事业继续进行下去。
后世网上的奇葩事不少,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夫子跨进大门那时,他已经有了腹案。
“先生教诲,学生时刻不忘,不过今天在路上遇到一农夫和一老者理论,忍不住说了些公道话,起了争论,所以才耽误了时间。”奕子枫说话的态度很恭敬,他想到这个身体往日对老夫子望而生畏的那些记忆,所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改变不大。
米夫子一怔,今天这娃有点变化!似乎跟往日那种被骂后一言不发不太一样,竟然知道解释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他还是战战兢兢的模样,但语气有了一些从容。
“哼,跟老者争论,岂不违背爱老慈幼这句话了,又何曰公道?”他面色一寒,语气却不如先前那般凌厉。
“先生教导的是,学生开始也是这般想的,那老者或者辱我骂我,学生也就认了,只是他曲解孔圣人之义,学生便看不下去,就争论起来。”奕子枫表情愤懑,编的一丝不苟。
“哦?是怎么回事?”一听事关孔圣人,米夫子有点好奇了,注意力开始被转移。
“学生经过一段窄路,恰巧前面有辆牛车拉粮过来,学生见车已经过来,便立于一旁让其先过。”
夫子点头,礼让与人,这是读书人的气度。
“眼看就要通过了,我身后来了一老者堵住路口,便要车夫退回去让他先过,可道路狭窄,牛车根本无法调头。那车夫敬老者年长,把车尽量靠边,留出可通行一人的通道让他先行。”
“可那老者非要从路中而过,逼车夫把车推下道,还说什么君子行事中正,岂能走旁门左道,车夫一车粮约十几石,推下道岂不毁粮伤车?”奕子枫说到这顿了一下,他需给夫子一个想象画面的时间。
米夫子踌躇道:“嗯,说的也是,这老者有些霸道……”看了奕子枫一眼:“接下来又如何与你有关了?”
奕子枫低眉顺眼道:“学生看不过去,就解释说先来后到得有规矩,行事中正是指做人品性中正,而不是照猫画虎的运用在做事中,如果生搬硬套,就如走山路,非要直中取道,如前方是悬崖,那岂不是要提前自我超度了?”
舍馆里有人哧哧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呆子今天居然冒出了一句颇为风趣的话来。
米夫子也莞尔一笑,接着心中略微惊疑,这还是奕梓烽吗?他的印象中,这娃平时说话都有些磕巴,今天却能侃侃而谈,进步之大让人不敢相信!
想到此,脸色不自觉的就缓了下来,和颜道:“你这比方还算不错,想那老者该知错就改了吧。”
“哪有!那老者居然搬出孔圣人的话来堵学生的嘴巴。”奕子枫说完又停下来,等米夫子来问老者又说什么了。
聊天嘛,哪能让自己唱独角戏,得跟听众互动,让对方参与进来,只有聊嗨了,米夫子才会忘记想惩罚他的念头。
果然,米夫子道:“这倒奇了,孔圣人有何话语能用在这里?”
“老者说,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老夫今年正好七十,那就做什么都不算逾了规矩。”奕子枫道。
米夫子神情一呆,没想到这人居然把论语曲解到这个地方,气的胡子发抖,连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于怒未消,瞪着奕子枫道:“那你又如何分说?”
想到他平时对论语理解并无独到之处,心中却是一叹,老者虽然故意歪曲圣人之语,但能随口说出,可见他也是细读过论语的,奕梓烽匆忙之下岂能轻易驳倒,所以没指望他能说出高妙的话来反驳,反倒期望他没有丢丑闹出什么笑话就行。
心中关心,神情便更加柔和了。
“学生道,我家先生说孔圣人这段话说的意思是一个人从年少时立志于学习,学到三十岁就可以安身立命,继续学习下去,到四十岁就能理解万物不被迷惑,再继续学习后五十岁能知天理,一直学到七十岁,必然学识渊博,品性高洁,那时候无论随意做什么事,都自然而然的不会逾规,而不是说你到了七十就可以不守规矩,老人家对圣人的话没有理解透彻,可见平时也没有好好读书,以后千万不要被我家先生遇到,不然打手板十下是跑不掉的,到时候痛哭流涕的回家找父母哭述羞也不羞?”
奕子枫虽装出一脸萌哒哒的表情,述说事情的过程倒是吐字清楚,条理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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