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奕子枫强忍着膝盖上的钻心疼痛,故作云淡风轻状。
这是奕家大郎?是那个呆子一样的废物?
奕子枫弯腰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偷偷地揉揉膝盖,然后从容的看着众人,淡定道:“见过各位高邻,想必大家都已看到,这杨小二居然主动求我来杀了他,这种情况我曾在书上见过,是一种癔病,如果我不制止,他有可能会自己伤害自己,更有可能会伤及无辜,小子事出无奈只好从权,还请各位高龄做个见证。”
说完学着从古装剧里看到的情节,团团的作了一个揖,表情诚恳之极。
众人心里有种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但一时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觉得今天这场面怪异非常,这奕家子……怎么今天看人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这是咱家大郎……?身后梅娘也有点风中凌乱。
若不是这孩子从小是她带大,穿的一身衣服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她几乎怀疑眼前这人不是奕梓烽,而是另有其人,或者是……?
她的思绪立刻被奕子枫一头的散发打断。
“大郎,你怎么弄出这副模样?”
奕子枫摆手道:“我没事,先请各位高邻给做个证再说。”
有人心里纠结了,作证?怎么作证?!人在地上已经昏迷,你让我们给你证成仗义出手?咋不说成你妙手仁心悲天悯人呢!
有跟奕家关系熟络些的就道:“大郎宽心,今天我们都看到了,那杨小二酒后闹事,言行无状,冲撞了你家梅娘,也活该如此下场。”他没脸顺着奕子枫的话说下去,只好含糊的带过。
就算那跟些奕家关系不近的,平时大多受过杨小二的骚扰,此刻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责奕子枫,反而跟风道说他酒后失德被打的不亏。
正众说纷纭间,杨小二已渐渐清醒过来,抹了一把脸,见满手满袖子全是心血,心中已经有些胆怯了,又想到平时那个怂包今天怎么如此厉害,又有些惊疑不定,心道这两脚莫非是巧合了?
杨小二想爬起来找个场面话说两句,但头晕眼花,耳中到处乱响,哪里还能爬得起来,只得按下心思躺在地上,且看是怎么回事。
忽听梅娘惊叫起来:“大郎,你这发上怎么有血迹?”
奕子枫挡住梅娘欲摸他伤口的手,眼珠一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没,没什么,刚才跟几个师兄弟过手的时候没站稳,自己跌的。”
说罢尴尬地嘿嘿一笑,开始飙演技。
这真难不倒他,后世中那无处不在的自拍小视频早就把所有人的表情练到了随心所欲的状态。
杨小二心里咯噔一下,师兄弟?难怪刚才那几下干脆利索,原来这小子学武了,还有几个师兄弟?
一个呆子都够自己吃一壶的人,一脚自己就快成了太监,再有几个师兄弟……自己特么的这是惹上有组织的人了。
这废物难道不读书了?以后还怎么再对梅娘心存念想了?想到梅娘那个俏生生的模样,心里更是纠结不堪。
梅娘一惊,道:“什么师兄弟……啊?你这是跟人学武艺了?”
奕子枫点头。
梅娘更急了:“大郎不去读书,为何要去弄那些枪棒,是忘记了老爷的教诲吗?”
这可是大事,众人也是莫名纷纷。
奕子枫叹道:“我读书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成效,反而身体越来越差,如此下去莫说读书,怕以后寿命都不会长久……”
“大郎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梅娘顿时怒了。
奕子枫举手虚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继续道:“学点武艺可以强身健体,即使读书不成也能自保。”
梅姨见他说的坚决,眼中便涌出了眼泪,道:“大郎已经成人,奴家也不便在旁指画,只恨自己不能助力大郎学业,辜负了老爷当初的一番心意。”
宋人对读书人期望甚高,大郎弃文崇武,这就是变了天了,一时间她连大郎的伤口都忘记了。
杨小二心里暗道一声晦气,趁着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在地上悄悄的往外挪了些,见离奕家子远了,爬起来转身就跑,也顾不得裆下抽筋了。
奕子枫早已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话起了震慑,这样的泼皮也不值得计较,便由他去。
他的目光在场上邻居中间环视了一圈,便感觉还有几个暗中觊觎梅娘的,不过此时的目光都收敛了很多,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些手段已经让他们忌惮,又是团团一揖。
“今日若无各位高邻在场,那泼皮没准会做出更多无礼的举动,小子在此谢过,以后若有需要小子效劳之处,还请不吝相告,我定不会推辞!”
他这一客气,众人反倒不好意思,这里一半人是抱着看笑话心态而来,真正想帮忙的反倒没有几个,现在见奕子枫话说的漂亮,哪里还好意思再呆下去,纷纷拱手告别。
众人散去,奕子枫和梅姨走向自己院子,见她犹自伤心,便道:“您是在担心我弃文从武吗?”
梅娘只管走路,低头不语。
奕子枫本想说自己是骗大家的,转念一想,自己下手辛辣狠毒,若是不说出个出处,实在无法解释,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便想暂时隐瞒也好,伺机再说吧。
于是继续道:“我觉得去学武艺不是坏事,偷偷的练了几天,身体感觉有劲了,脑中思路居然也开阔了,以前好多读过不解的文章,现在想起来很容易理解其中的意义,这样下去,功课不但不会丢下来,反而能更上一层楼。”
“大郎,当真如此,不是安慰奴家?”梅姨将信将疑问道,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神采。
似乎也有道理,刚才那一幕不停的在眼前打转,大郎对邻里众人和杨小二那一番话很是沉稳老重,隐约有当年老爷的气度,遂按下心思转忧为喜,只盼这就是真的。
奕子枫笑道:“是不是安慰您,回头一试便知,我岂能哄骗得住您?”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这个身体里原先的诗词文章记忆碎片在他的脑中很清晰,如果用后世网上铺天盖地的释义来重新读过,那些本来模糊的不甚理解的经义现在都豁然开朗。
所以他看梅娘的眼神很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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