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苦笑了一下:“他是枢密使,他若执意要动军,动动手指就能杀了你,你又岂会拦得住他?不过你放心,我会在信中说明利弊得失,文枢密使也是聪明人,将在外可不受皇命,只要他能理解我信中所说,必定是不会动军的,只要他的军还驻在姜州,就也还能威胁到西金人,让西金人不敢轻举妄动攻利州城。”
孟之良问道:“那先生去元都府,要是元都府不出兵怎么办?还有,元都府的人知道先生是驸马吗?”
“知道。”张翔点点头:“无碍,以我与他们的交情,就算不听我的,也不至于杀了我,而且我自有把握,一定能说动他们出兵的。”
“那先生何时动身?”
“不急,得先逼李舜退兵,把利州的围城之危暂时解了,否则我去了也不放心。”
说着,张翔想了一下,对纪恪道:“纪指挥使,待会你送肉给李舜的时候让使者帮我带话给他,我给他的期限只有今晚,若明日他的兵还围在利州城下,他明日收到的就不再是肉,而是章显仁的人头。”
“这次来真的?”
“岂能有假?明日之前他若不退兵,老子就在城墙上当着他的面把章显仁宰了,把人头送给他。”张翔狠狠的说着。
“好,末将领命。”纪恪重重的点头。
张翔又对孟之良道:“孟指挥使,你去部署兵力,把东城墙和西城墙的兵力全部集中到北城墙,闹得动静要大些,让西金人都知道。”
“末将领命。”
接过了张翔的命令,孟之良也随即退去。
然后张翔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为明天的动身做准备,他先写了一封信让信使提前动身,带去元都府交给杨黎。
晚上的时候,他来到唐芸的院子跟她一起吃了晚膳并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
唐芸的伤休养了几天,如今已无大碍,听了张翔的话后她笑着道:“你要去元都府,特意来告诉我,是不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啊?”
张翔瞥了她一眼:“切,我就是来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数的,你乖乖的待在利州,等我从元都府回来,不要乱跑。”
“切,你若不想我同去,又何须来告诉我?你就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你直说就行了嘛!本姑娘要是高兴的话还是可以考虑一下下的。”
“别自恋了,我就不想你跟我去。”
“你看,你说谎了,你一说谎眼神就飘忽,都不敢看我了。”
“喂,你又没那么好看。”
“我不好看吗?”
“凑合吧!”
“你看,你又说谎了。”
“我”
张翔被她干败了,他确实想让唐芸跟他一起去,毕竟元都府可是卫烈的地盘,还有那么多东湖庄的高手,他这个驸马的身份在那里已经不起作用了,唯一起作用的就是他与杨黎的交情。
他当初在平州放了杨黎一马,他相信杨黎也不可能为难他。
但卫烈不同,卫烈要是想杀他,杨黎也是拦不住的。
有唐芸这个高手在身边,他心中多少安定一点。
只是唐芸这样得意洋洋的戳穿他的小心思,让他心里很不爽,便憋屈的怒道:“我就不想让你去。”
说完,他径直转身往外走。
唐芸从后面追上来,笑容灿烂:“嘻嘻,这次你没说谎。”
说完,她小手背在身后甩着,走到了张翔的前面:“本姑娘考虑好了,虽然你这个人吧,有时候挺讨厌的,挺让我生气的,但谁让本姑娘喜欢你呢?既然你有求于我,那本姑娘就恭敬不如从命,勉强与你同行了,元都府那么危险,还有卫烈这样的高手,你要是死在了元都府,那我得多吃亏啊,你还没陪我去找师父呢!我可不能让你死在那里,再说了,你的命是本姑娘辛辛苦苦救回来的,除了本姑娘,谁都不能让你死,哪怕是卫烈,他要是敢杀你,本姑娘就跟他拼命,你死了,我帮你报仇,我死了,我师父就帮我报仇,咱不怕他。”
看她走在前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的话,张翔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她走出很远,脸上轻轻浮现了笑容。
这丫头有时候不经意说出的话,确实挺让人感动。
七月十一的早上,纪恪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来找张翔,见到张翔正在收拾衣物,先是怔了一下后便高兴道:“先生,西金人退兵了,他们退兵了。”
张翔漫不经心的哦了一下,然后道:“那是好事,这样一来,我去元都府也就更放心了。”
纪恪奇怪道:“先生早知道西金人会退兵?”
张翔呵呵道:“此前让你送肉,那是李舜拿不准我心中所想,他觉得我不敢杀章显仁,最多也只会折磨,是用来威胁他的人质罢了,他便也不会退兵,他是李聚光旗下唯一没有什么军功的,这次好不容易才攻到利州城下,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岂会那么甘心退兵?但我让你给他带话就不一样了,这是表明了我的决定,他若不退兵,我必杀章显仁,章显仁一死,哪怕他军功再大,也无法向李聚光交代,二者取其一,他只能选择代价最小的,所以他不敢赌了,只能退兵,这样即便李聚光问责,他也有理由交代。”
“原来如此。”纪恪恍然大悟,敬佩的伸出大拇指。
张翔问道:“他们退去哪里了?”
“他们已经退到了卧松岗上,昨夜子时过后,城墙上的士兵就来报,他们拔营往卧松岗退去了。”
张翔点了点头:“这应该是他们的极限了,我走之后,你派出一万人扎营在卧松岗下,这样一能监视西金人的动静,二能防止他们再次围城,同时,每天要押着章显仁在城墙上巡视一圈,让李舜知道他还活着,这样他才不敢轻举妄动,还有,千万不能让西金人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利州,如果他们来要人,你就说让李聚光亲自来领,以后无论他怎么威胁,你都用这个说辞。放心,这种丢人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敢告诉李聚光的,这样至少能拖上很长一段时间。”
“好,末将记住了。”
纪恪重重点头,然后问道:“先生今日就要离开吗?”
张翔道:“以防夜长梦多,我得尽快去到元都府,我走之后,你也要尽快动身,把信送去给文枢密使,就说是受张明恒张驸马所托,他问什么,你也要如实回答。信中我已经说明,文枢密使看后自会明白。”
这天傍晚时分,张翔和唐芸两人两匹马悄然从利州南城门出城,离开了利州,消失在渐暗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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