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卿彤也是一顿，和冥夜白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无奈之色。

也不知凭凌宛窕那颗玲珑剔透的心，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小活宝来的。难怪她在继承人培养之事上始终参与得不多，比起另外两人，凌子木实在不像是争锋的那块料。

木卿彤对冥夜白还算有好感。

一方面，任谁都喜欢欣赏美的食物。冥夜白肤色苍白似雪，肤质比女性还要细腻，一双桃花眼，瞳孔偏深蓝色，如玻璃般纯碎无暇；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殷红薄唇。顶着这样一张脸，即便他不流露什么表情，单是那样静静看向你就已经让人心神向往。

冥夜白的话很少，待人的态度却不至于生疏，颇有礼教。关于冥家的事情，木卿彤曾经听琨瑶提起过，据说他的父母是在与另一个大族群发生冲突时被自己家族里的亲信背叛，使得敌方阵营有可乘之机将他的父母杀害了。虽然最后还是冥家赢得了胜利，可他们付出的代价真的不小。

在那之后，原本就不怎么和人交流的冥夜白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木卿彤才刚开始接触这个世界两界的人，说到底，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能够始终以一个高位者俯瞰所有人的态度面对这里的人和妖。她不会对人界或妖界的其中之一有刻意的偏向，有青睐和厌烦的对象，却不至于耿耿于怀。

在她的眼里，只有她乐意亲近的，和不愿意多相处的。

而冥夜白，无疑是属于可发展的一类。

这么想着，木卿彤无视了正叽叽喳喳介绍着学院、不时说一堆废话的凌子木，往冥夜白身侧不动声色近了些许，问道：“你以为人界上三家如何？”

冥夜白思忖后道：“在人界或许算最强，但放在妖界眼中，实则……”他选了个较为委婉的词，“差距不小。”

“同有此感。”木卿彤接话道，“人界和妖界地域都十分广阔，你们妖界的内部的纷争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但人界这类事情据我所知倒也不少，只是在暗处的比较多。虽说無因学院目前看来办得不错，但以后未必不会发生一些毁灭性的事，把现在看似达到了制衡的场面击碎。”

“到那时候……你们妖界又会怎么做呢。”

木卿彤的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句都像敲在了冥夜白的心口。他有些愣怔地看向木卿彤，施了换颜术的少女此刻的侧脸并不似她的真实面貌那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分明眉目间还留存着些许没长开的痕迹，分明挂着这个年纪的姑娘独有的清纯微笑，冥夜白却从她望向远处的眸子中看到了许多许多。

这个女子果真不简单。不论你怎么提醒自己，却总有忘记的时候。而她往往会在最不经意间展露出獠牙，告诉你，不要小看她，否则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勾起一个浅笑，“到时候该怎么做，就不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了……不是么，圣女？”

若真的到了那一天……

那时候，妖界或许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处处忍让人界的冒犯和试探，而是会狠狠咬断敌人的喉咙，一击毙命。

又或许，妖界也好，人界也好，其实都不再有选择权。他们可以叛逆，可以胡作非为、争权夺势，但所有人和妖的命运都已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那个不露痕迹，却一点点缠住了你的手脚，扣着你的心脏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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