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是苛刻了一些，但想必他有自己的考量，自己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想到这里，玉轩不由伸手扯了扯母亲衣角，低唤“娘”

“傻子，”

看着玉轩动作，顾晓清便气不打一处来，这楞木头，就不知道为娘良苦用心

怅然一叹，也不想多做其他，今这一闹只是想震一震某人罢了。

目的已然达到，看着夫君无奈蹙眉，顾晓清又瞪了一眼君荡。

转身拉起玉轩和惜柔，直接朝门外走去，连招呼也不打，遥遥传来碎语。

“走，别理你爹，他就是面冷心热，不善表达罢了。今你们两个家伙一定累坏了吧快去洗洗，为娘给你留了好吃的，嘿嘿。”

……

“唉，这番闹腾，让我这父亲以后还有何颜面”

见三人已经走远，君荡无奈摇头。

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手指叩着桌面，侧鬓两捋头发垂下，似乎宣示着不为人知的无奈。

“咳，咳！”

忽然，几声咳嗽打破此间宁静，君荡眉头一挑，自沉思回神。

抬头看向窗户，透过窗纸隐约闪过一个模糊身影。

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拐杖，缓缓靠近门口，边走，不时发出病样咳嗽。

“哒、哒”

拐杖击在地面之音逐渐靠近，很快，一根榆木拐杖率先探进门槛。

随之而入的，是一苍老、行将就木身影。

一身灰袍，散发枯朽气息，浑身干瘦没斤两肉，皮包骨头的瘦削手里拄着方才榆木拐杖。

脸皮沟壑丛生，花白头发随便束在背后，随着咳嗽一颤一颤。

“少爷，”

老者浑浊双眼看着君荡，发出沧桑声音。

见得来人，君荡眼睛一缩，赶紧起身。

自椅子只是一踏步，便如瞬移般出现在老人身边，徒留浅淡虚影还在空气中徐徐消失。

“亚伯，你怎么来了，快先坐下。”

君荡心搀扶着亚伯胳膊，轻轻将其扶坐在宾椅之上。

目露嗔怪，身子却不忘回去，将茶盏拿来倒了一杯放在桌上，然后并排陪坐一旁。

“时辰已经不早，还有何事劳需你亲自过来，尽管差人唤我便是。”

“咳，咳”

又是一阵激烈低嗽，亚伯身子不停起伏，掩袖捂嘴，随时感觉喘不过来气。

君荡眼睛急抖，作势又要起来，但是被亚伯挥手制止了。

“残烛将息，其辉也弱。”

亚伯低着头，眼睛呆呆看着手中拐杖，喃喃低语“最近老头子我总是梦见老爷，他一直朝我挥手，唤我过去，唤着、唤着，我便感觉真的要沉浸去一般。”

“唉，想来怕是时日无多了吧……”

“亚伯！”

君荡心头一痛，陡然提高嗓音，看着自陪伴自己左右，如同父亲般的老仆，不出的揪心。

对方年事已高，又跟随自己颠簸数年，身体已然支撑不住。

彼此心照不宣，深知那一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去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您老休再胡言，如今轩儿正茁壮成长，他还等着你教他武功呢，还有惜柔，这孩子你不会忘了吧，乃您亲自带回遗孤，焉能弃她不顾”

确切的，惜柔是早年亚伯外出办事时，经一荒冢野岭捡得。

“轩儿，惜柔，”

听着君荡话语，亚伯脑海中应然浮现出两个孩子的点点滴滴，欢声笑语。

灰寂眼底逐渐有了生气，渐有精光，有那么一瞬，君荡恍惚看见帘年叱咤江湖的亚伯。

“咳，咳，罢了，罢了，老朽也舍不得这两孩子，就再忍就几年，看他们成长更高些吧。”

心里重新有了支撑，亚伯好似咳嗽也不那么厉害，拄着拐杖缓缓站起。

看了一眼桌上茶水，欣慰一笑，“君子，你还是没变呐。”

话毕，自顾自转身，朝门外走去。

君荡默默跟在身后，直到亚伯挥手止意才停下来。

目送亚伯背影逐渐消失，君荡背负双手，仰头望空，袖里拳头紧紧捏着。

“倾十二门！”

悠悠间，一股凌厉气势散发，惊飞院落林里群鸟惊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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