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窗框边沿的精灵犹如午夜树枝上待猎的夜行肉食鸟类,进入其感官范围的异象都将招致程度不等的反应。
身处敌营中心地带的高度紧张感,仅凭甜味饮料加上与人类小孩交流的轻松氛围不足以抚平。
【人类难以信任。】
深埋种族记忆之中的认知和少女的羞涩、关切一并隐蔽在视界余光之下投射于稳重大方的少年身上。
“罗伯特司祭表示一切就绪,随时都可以。不过,越快越好,卡佩勒主教不希望让多余的人看见大批瓷器进出修道院。”
谦恭回答下闪过嗤笑,间谍对神职人员的轻蔑不屑可见一斑。
有几个人会尊重插手非法买卖的神职人员?更别提儿童不宜的地下社会故事中总少不了手捧宗教戒律,猥亵幼童的圣职者。不管在哪个世界,尊重道貌岸然者的奇葩人种总是极少数。
“这是主教签署的夜间通行许可,用的是输送疗伤药的名义。”
“真是细心周到呐……我越来越期待这次会面了。”
翻看着羊皮纸上的文字印签,李林的笑容第一次透出些微满意的意味。
对西蒙而言,这便是莫大的荣耀、受到肯定的象征。如蒙大赦的间谍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依然保持紧绷。
赞赏般的笑容挥着手让间谍下去联络教会安排接触事宜,在房门闭上之后,面孔重新变回仿佛在讥笑的神秘微笑面具。
“我有点不太明白那个教区主教的想法。”
难以忍受异质的谜团在胸口翻滚继续困扰自己,好学生布伦希尔将无从理解消化的难题倾吐出来。
生活清贫,和贵族之间的交际往来仅限于不得不出现的场合,对教民的完税不像其它教区主教那样催逼到让人发疯崩溃,卡佩勒主教对十一税的缴纳可说是比较宽松的,
加上他年轻时参加过征讨兽人的经历,拿这位主教当神职人员模范榜样宣传也不存在问题,运气够好的话赦封圣人也有可能。
但阿让托拉通教区主教的职务与其资历实在难以平衡,那份金光闪闪的履历表足够把一个修道骑士送进伊密尔枢机团成为一名枢机主教,卡佩勒主教却老老实实的待在教区主教的位置上一干就是11年。
低调的为人处世之道;高尚的节操品格;坚定虔诚的信仰——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充当主教毫无怨言勤勉工作的源动力之解,都符合逻辑,都能自圆其说。
布伦希尔曾经也有着类似的解读,直到一些有趣的信息汇集到她面前,美好的解释立即扭曲粉碎的不成样子。
参与阿让托拉通伯爵夺取尼福尔海姆的阴谋,约定与伯爵三七分成出产金矿的合伙者是低调清廉的卡佩勒主教;
参与到李林打击棉布行业竞争对手的行动中——尽管是间接的形式,不可否认的是坚定虔诚的主教和教会从异教徒那里获利颇丰。
精美瓷器开始在市面流通,价格扶摇直上后。透过台面下的渠道联络上李林,投身瓷器走私勾当,从中分一杯羹的也是节操品格堪称模范的主教大人。
当伯爵发起讨伐行动、组建讨伐队的时候,对【消灭异教徒】这种活动最感兴趣最投入的宗教狂热分子军队很是耐人寻味的保持了沉默,那只讨伐队里压根没有一件胸前镶嵌圣十字的铠甲,听不见圣堂骑士团流传了几百年的标志性口号——【杀光异教杂种】!
除了出发前的祈福仪式,教会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表示。
反常、可疑的异动——用鼻子都能嗅出来浓郁的阴谋气味。
卡佩勒主教的人品着实让人猜疑,各种行动也着实令布伦希尔颇费思量。
“完全看不出这一系列彼此间缺乏明确联系的行动背后有着怎样的盘算,从其地位、立场来看,这一系列行动承受这高昂的风险,所得却很有限,我实在难以理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思维在驱动卡佩主教。”
布伦希尔的提问很像抱怨,在一口气说完牢骚般的发言后,猛灌下一大杯水,有些冒火的喉咙得到了缓解,没好气的结论脱口而出:
“除非全无理智或是丧心病狂,否则真难以解释主教的行为了。”
“不客气的评价呐。”
摊开双手现出的无奈苦笑,意外地和旅行商人的寒酸打扮相衬。
“反复无常、毫无逻辑条理。这类型的交涉对象很麻烦,可信度也较低。”
布伦希尔点着头,她所属的种族对人类的不信任根深蒂固,一个做事条理不怎么明晰的主教成为谈判对象并达成协议——这种事情的难度……那是相当的大。
“但我们还是要与之进行接触。我从不指望主教大人身上发生【良心觉醒】、【弃明投暗】的神迹,就算发现是诱骗背叛的陷阱也不值得惊讶,大不了毁掉整座市镇而已。不过我们眼下没必要和我们的客户以及支援我们战斗下去的埃居金币过不去——把思维角度调整成这样,事情看起来就会很简单。”
“主教大人也不会和金币过不去,是这样吗?”
布伦希尔领会李林看上去和冷笑没有太大的差异的笑容,对切合事实的结论,聪慧女孩不无讽刺的冷笑着回答,接着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同样,精灵也不会和最终的胜利过不去。布伦希尔把脸颊贴上李林的耳边,轻声呢喃钻入耳道中:
“村子里的大伙儿,意见都一致了。下一次开战的时候,【我们】会采取行动。”
“对埃米尔爷爷来说,真是很抱歉。”
感激似地笑了一下,少年同样轻声的回应消去布伦希尔胸中的罪恶感。
过程无足轻重,结果才最重要。
带着负面违和感,年轻的精灵女孩,黑发少年的学生咀嚼着结果论者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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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小剧场时间
布伦希尔:兴奋剂和军队还有关系,这是真的吗?
李林:在日本,苯丙胺于1893年被发明时称作“觉醒剂”,作为药物最早始于二战日军,是为解除士兵疲劳和强化他们的行为而被列为军用品使用,叫做“猫目锭”。当时的神风特攻队的自杀飞机飞行员即服用了猫目锭。同为参战国的德国和美国也使用过安非他命类药物。
布伦希尔:战争真是残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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