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过程是如此平淡乏味,我是被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兵捅死的。
我死前,天空中自远及近传来一声高昂的鹰唳。
一阵飓风被翅膀带动。
模糊视线里,一只巨大的苍鹰俯冲而下,利爪朝我袭来。
最后我被它抓到了长空飞翔。
我仿佛看到了铜雀镇的桃花林,还有千重山上的橘色落日,一只孤鹜。山峰在云雾下显示绿色。
我做了一个梦。
梦境真实到每个细节都如此清晰。
可我知道那真的是梦。
我梦见一个人,那个人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是在铜雀镇的初雪夜里遇见的醉卧在巷子里的男子。他举止放荡不羁,穿一木屐,敞胸露乳。现在半躺在一块儿淡青色的石头上饮酒。那种喝法应该叫灌酒。他这次没带酒缸,带了酒坛。
他还热情的邀我一起喝,我问“请问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笑着反问,“你没认出来吗?”
我的头没办法扭动,只能看到一百八十度左右的视角,原因无他,我被他整个埋进了土里,只露出一颗头而已。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
“不,你来过,你刚来的时候就来过。我身边这块儿石头,就是磕到你额头的那块儿,记起来了吗?”
他这样一说,我对比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是。之所以没有认出来,是因为来时是秋天,如今开春了,景象焕然一新。
他的头发披散在脑后,仰望天空。
阳光灿烂的洒向大地,我们沐浴在金芒下。他喝着酒欣赏着骄阳。
“不知前辈是什么身份。”我问。
“告诉你不妨事。听好了,我就是上一代土地神!死前积攒了三个梦,这是我留下的最后一个了。八字,我等了你太久太久了。你可算来了,赶紧交代完你这儿就没我的事儿了。”他语重心长的说。
土,土地神?!
“你是说,我,你,你是土地神?而我,我也是?!”
“不然呢,我找你干嘛?你又不会喝酒。”他说。
“可是不对啊!这个时代是有其他土地神的。不然先后两次大地运动是谁的手笔?”
他脸色哗地一下变了。
“那不是土地神做的。你的到来改变了这里存在土地神的可能性。若不是你,这里不会发生战事。鹧鸪也不会存在。此战八万五千三十二条人命也不是枉死。”
这句话宛如重锤,砸的我口中出现血腥气。
“我,不明白……”
这和我有什么因果关系?
“明不明白又能如何,你要做的,是为自己造下的因果承担后果。”
他的身影渐渐透明,直至消失。空气中飘来他的话,“万物活死,要问八字。但凡破土,土地做主。”
……
我本是打算看完我的记忆就再次进去的,可现在改了主意。
我从盒子里出来,合上它。带着画卷开着我那辆暗红色小卡车回了一趟绿家。
在此之前我绕了一个路,我先是去找范七,他不在家。意外的是表姐在他家里。范妈妈说范七出国旅游去了,大概要等到开学时才回来。
我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我在九农国的铁骑军中,看见那个身披铠甲的领头人,长着和范七一样的脸。而他的额头上有一道难看的疤。
我还有事要问爷爷,必得弄清楚,尽管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土地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它到底要我做什么?
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我让八万五千三十二条人命终结,哪怕还有轮回,可终究不同。而且这是两码事。
康市西南隅与邹市交界处有一条马扎公路。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康市一个节日。康市有一个马扎节,世界闻名。婴儿出生,外婆外公不会像齐市送摇篮车而是送小马扎。他们认为人的一生不必有过多的累赘,只要有吃有喝,有一马扎足矣。所以康市的人去任何地方都喜欢带一个马扎。如果在街边看到有人坐在马扎上休息,那人十之八九是康市人。而他们对马扎的这种热爱,其实是源自于康市上上一届的市长。该市长是一个靠马扎发家,继而步入政界,最后步步高升,任命过前任总理的人物。
如果你要问,提他做什么。
是因为关于那位名叫狄辛的总理,一直有一个他的传闻。
和多富有神秘色彩的故事一样,他也是一名孤儿。六岁的时候被康市一家孤儿院收养,有他的粉丝发现他曾患有自闭症,长到九岁才愿意开口和人交流。即使在童年时期,他也是孤儿院里最有名的孩子之一。因为,他这个人特爱吃虫子。让其他孩子远离的蚯蚓、屎壳郎、各种昆虫他都爱吃。有时候不煮熟就生吃,开始的开始,他是以恶心闻名的。后来他不吃生的了,而且他患有严重的白癜风,皮肤苍白如雪,还对日光过敏,一晒阳光脸上就会出红疹。他的成长轨迹可谓是曲折不断,阻碍重重。是以他在成年后取得巨大的成就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至今还对此津津乐道。关于他的故事,传到最后就被人们加工成一个全新的故事——
狄辛是一个被小说家认定为一个来自地下洞穴的地心人。甚至有不少痴迷地心人的大学生乃至学者都针对他发表了种种有迹可循的论文来证明。
而我要说的,是狄辛死后一年半的事情。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