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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谢元春是个传教者,真名叫巴叶娜拉。是阿兰氏里巴氏一族的后代。巴氏算是偏系的王族了。

谢元春说自己奉王阿兰明辰之命来邻国,试图改变阿兰氏落后形象的。这理由说的是好听,可我自己的总结就是,阿兰明辰不想让阿兰氏的形象继续保持七国之最,最低。一般其他君王提起阿兰氏,只会不咸不淡评论一句:野人。阿兰明辰是个要强更要面子的人,而且很年轻。想趁年轻干一番事业,去扩大领域是不太可能的了。阿兰氏北靠大海,东北向是不敢惹的北疆国,正东又与不周国毗邻,也是块儿铁板。南边靠谈子国,又一根硬骨头。靠武力和这些国家对抗,除非脑袋秀逗了。于是就干脆把主意用在软实力上,要人人提起阿兰氏,都是一个强大而神秘且被神明庇佑的国家,如此一来,让其他国家忌惮,不敢轻易欺凌。

谢元春只粗粗说了这些,但他要做的事肯定不止这些。

至于他有没有也兼职做间谍,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那你们信什么神?”

自从来到鹧鸪,我就有了口头禅,动不动就问别人,你的信仰是什么。语气普遍到类似“吃了吗?”

“我们信仰天神!掌管日月星辰的天神!”他敬畏的双手打开仰望苍穹。紧闭双眼,虔诚沐浴在他想象中的神辉下。

结果还是没有提到土地神。

好在谢元春真的知道原因,我这才明白。

那场地壳运动是罪魁祸首。

七国之中,不周是最信仰土地神的。土地,顾名思义是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和自然的存在。神是它的保卫者。可在那场震荡重,在人们虔诚祭祀中……无所作为,且死伤无数。

最终不周分隔两地,地脉隆起,不周又处七国中心,其他六国无一没有被殃及。伤的伤,死的死。有人还睡着就被房屋压死了;还走着,就掉进地沟了;还笑着,就被石头砸烂了。世人说是大地之怒,这事是亘古未有。那一日不知有多少亲人朋友天人永隔。人们对土地神的信仰也就是在那时开始崩盘。土地庙被砸的稀巴烂,不周天子也颁布赦令,再不祭祀土地神,王室专供的金身玉面土地像也被永久封存在角落里与老鼠作伴。

“那时候,七国君主联手祭祀土地。都阻止不了那次动荡。百姓怨声载道。那时我还没出生,并不知道具体的场景。可我的阿爹阿娘每每提起都对土地神有诸多埋怨。以致我对他也没有好印象。”

谢元春是这样说的。

最后他当然没走成。因为他被王赏识,从未想有辱使命。不过是一时愤怒,冷静之后就不再提离开的事。他后来才告诉我,是因为氏族里的一个惯用龟壳占卜的巫师在王的恳请下花了二十年的寿命,算出了王国长盛的转机。那个转机,就在长安城内。当时卦象还显示一个“伍”字。不过这都是秋天的事了,还是第三个秋后。

经那一次,谢元春名声大臭。出门如过街老鼠,连爱听他讲绿洲怪谈的一个世子也不来了。他认为讲故事就是讲故事,怎么扯都可以,只要大家听得高兴图个乐子,但非要加上事实两字,就招人厌恶了。故而认为谢元春人品低劣,不可与之交。本来他是被那世子捧起来的,他一走,大家没了顾虑,就不买他的账。这一点谢元春不勉强,可让他心焚如火的是,听过没听过他说书的纷纷造谣生事,把阿兰氏给说的一塌糊涂像个乌烟瘴气的国家。于是他就急啊,急的一夜过去嘴上长出了水泡。吴羊经出主意,一拍桌腿一翘,大爷样的豪气冲天的说,他要捧人。我趁机拿出银票,说道“我加盟。”

他混江湖那么久,真不是白混的。他出动各路友人日日不停的给谢元春捧场。客栈那一个月来日日高朋满座,生意好到让四周商邻想挠墙骂人。名声都是靠说的,一个人夸,两个人夸,三个人还不行的话,那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就不一样了。一传十十传百,何况茶水瓜子还都是免费。就这样一个月下来,谢元春又站稳了脚跟。又开始传扬他的阿兰氏文化了。

我和二牛端茶递水,晚上胳膊累的抬不起来。头一沾枕头就没了意识。不到自然醒,外面放鞭炮炸翻天的声音我都听不见。

然,我的好心情只维持到大年初一丑时之前。

丑时刚到,我正和二牛在客栈里玩捉迷藏。

五四掌柜兴冲冲的挎着一个盖花布的篮子往厨房走去。谢元春从茅厕出来后又换了一身衣服下来,他最近不舒服,脸色也有些发红,他冷冷的问五四鬼鬼祟祟干嘛,篮子里是什么东西。五四也不生气,笑得比谁都开心呢,朝我们几个招招手,然后献宝一样掀开花布,只见一块带血的红色黑皮肉四四方方,整整一大块儿的撑满了整个篮子。看到它的瞬间,我的头宛如被人打了一拳,目眩起来。

“咦?这是什么肉呀?怎么那么大块儿呀!”二牛挤到我身前兴奋的问,伸出小手戳了戳,“不过这个肉皮的颜色好像小黑的呀。”

他的话就像是一个火星,溅到我本就恐慌的情绪上,然后哗地点燃了。

我猛地揪住五四的衣襟,“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此时的表情很狰狞。

五四被这样的我惊住了。纳闷儿的回答,“江边搁浅了一条大鱼,有经验的渔民说它的呼吸孔被一条鲤鱼堵住憋死了,死了有好几天了才被冲上来。好家伙,大家伙儿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鱼!它的肉要六个人,六个人啊!六个人才能切的动!我们借了屠夫家的刀,都是削铁如泥的好刀,,可削那大鱼的肉却又难的很。可惜我去的太晚了,只拿到这一块儿。”他说完兀自遗憾的叹息。

我冷汗淋淋。

小黑?

是小黑吗?

我慌慌张张跑出去,跑去我们第一次上岸的江边。半路上遇到了同样慌张的吴羊经,他什么也没说,和我一起赶了过去,我连二牛都忘记了。

去的时候,只远远看见一架十分巨大的鲸鱼骷髅。

猩红点点的骷髅。

我在博物馆见过很多,可那些对我来说如同墙壁上的画像,只是一幅画。只是欣赏。可它——我的嘴哆嗦着,我的脚步不太稳。它的骨架百姓们也没放过,一个小孩子捡起一根炫耀的嗷嗷叫,当成武器与同伴玩耍。

它被拆的七零八落,围观的人群尚未散去。还有个调皮的小孩点了炮仗扔过去,把它的一颗牙齿炸飞了。

我几次想上去,都被人群推搡开。

“娘!”

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二牛敏感而小心翼翼的问我。“它是小黑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它那么聪明,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能为它做什么,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我不断地擦。制止那些人不再碰它的尸体吗?我拦不住,吴羊经也拦不住。他的蜈蚣皱的蜷缩,深深叹息一声,“可惜了,真的很可惜。”他说,“那么大一条鱼。可惜了。”

说着他却动身。去捡了一颗牙齿,揣进了袖子里。

我那时只以为小黑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

晚上五四做了炖鲸肉,我一回去闻到那股香味就呕吐个不停,没吃晚饭。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看见小黑在唱歌,在海洋里深游,非常有活力。它一口吞下一个大王乌贼,拖着笨重的脑袋游向一个方向。我看见水面上跃下一个黑色的影子。是一个人,我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小黑又一张口把他吞下了。那人的束发布巾掉在我眼前,长发如瀑披散。一闪而过的平静的脸,黑亮的哞,竟是许久不见的黑子。

“不要——”

我大喊着睁开眼。冒了一身虚汗。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黑子有威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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