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盯着干净的像是刚被冲洗的猎刀发呆,随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乔托先生用大猩猩血液给岛民治病。这真是最为荒谬的一件事。
“如果你不告诉我丁旦的下落,我就把你们杀害大猩猩的事传遍整座黑岛,到时候你们会被处以绞刑!”
“喵~”猫再次窜出来,在他另一只手上划出抓痕,他这次扬手便把它甩的远远的。他的力气和块头成正比。一双手臂比守墓人健壮很多倍。
猫从塔顶摔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叫。丁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挣脱开大胡子男人,飞快的跟上猫的下落速度,在它落地之前接住。猫紧紧抓着她胸襟的衣服,丁但拍拍它的头安慰。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见我的女儿!听说是你和乔托吹出对称音,我们就是听到箫声才遇到大猩猩的!都是你们,你们害了我的女儿。她到底在哪里?”
丁但快速飞走,现在根本不是交流的时机,以后也不会是,因为他们完全没办法说清楚。大胡子男人莽撞且爱女心切,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乔托赶去月湖的时候,发现月湖的水已经完全干涸了。他不像别人那么担心月湖的消失使得岛民失去苦液原材料,因为还有其他植物可以代替,大不了他重新改良——不,恐怕没机会了,乔托想,他可是要出岛的。
月湖水干涸的事,也让他的勘测更容易些,想到丁但苍白的脸色,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出一二,长期停留在不属于她的地方,肯定会出现问题。
时间非常宝贵,一号沙漏的时间也不能浪费。
他来来回回拿着测量工具测量数据,绘制地图,等忙完最后一步,他就看到猫跑了过来。它一般是喜欢窝在丁但怀里的,怎么单独过来了?而且身后并没有牙七岛主的猫追赶它。
“怎么了猫?”乔托疑惑的问。
猫咬着他的衣服往西面走,样子很急切,乔托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是只聪明的猫,它看起来很着急,难道是丁但出了什么事?
他被猫带到了五感公墓。
他竟然看到丁但被吊在绞刑架上,脖子被绳子勒住,只等行刑者摇动绳子把她吊上去。众人在指着她辱骂。
“竟然伤害人的身体,何况那个人还是你的爸爸?”
“她是个极端者!上次她不但踩痛了我的脚,还因没有喝苦液而变绿!”
“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悔改心理。她的信仰呢?”
“如果放任下去,谁知道她会不会重蹈那个守墓人的覆辙,先刺杀自己的爸爸,然后自杀……”
“快点行刑吧。她该死。”
牙七岛主端坐在绞刑架前,不发一语。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乔托愤怒的说。他飞到丁但的身前,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她面前。他只是出去一趟,一天还没过去,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到底怎么了?
“如您所见乔托先生,这个女孩儿伤害了她爸爸的身体,她很可能是个极端者,她有很多黑历史!”
一个岛民指着愤怒的大胡子男人对乔托说,大胡子男人光裸的手臂还在流血。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乔托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他从大胡子男人的眼睛里看到极端的愤怒,那绝对不是看自己女儿的眼神,他一定是认出了丁但并非他的女儿。
“你做了什么?”乔托低声问道,他不相信丁但会伤害一个人的身体,她却总是因爱护其他人的身体而遭遇飞来横祸。
“你们害了我的女儿,我要为女儿报仇!这一次是她,下一次就是你!”大胡子男人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上再次划了一刀,毫不手软,他割到动脉,鲜血甚至喷溅到乔托的一边脸上。
“乔托先生,您为什么要刺伤一个可怜人?”大胡子像是变脸一般委屈的说。他的大身板和大胡子给他平添一股憨厚老实的可怜相,谁能怀疑他在说谎?毕竟他刚刚以身体的名义发誓,丁但刺伤了他的手臂。
众人不敢相信,乔托先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难道是为了给女孩儿出气?听说这两天女孩儿一直住在斜塔,和乔托先生交往密切。她甚至让乔托先生利用自己的特权说服牙七岛主缺席课程。
“乔托先生,您为什么?”牙七岛主失望的看着他。
乔托明白了,他就是用这个把戏陷害丁但的。
“你们都没有看到吗?明明是他自己干的!”乔托愤怒的辩解。
“身体保佑!乔托先生,您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胡话?有谁会主动伤害自己的身体?您就算想推卸责任,也不应该用这个理由!”牙七岛主惊讶的说。
“快把乔托拉开,把他带回斜塔吧。鉴于乔托先生为黑岛做出的贡献,我决定对他网开一面,但是下不为例。至于这个女孩儿——”
“等等!我有话要说!”双腿健全的守墓人跳出来。
“你想说什么?”牙七岛主问。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应该谨慎些。身体保佑,无论对方是谁,我们都要对有关身体的事打起十二分的耐心与考虑。她也有可能是突然遭遇了自然意外,失手伤害了她爸爸的身体,这在以前的案例中不是没有出现过特例。”
牙七岛主闻言陷入思索,大胡子男人不甘心守墓人的三言两语就让牙七岛主动摇,“我以身体的名义发誓,绝对没有这种事,她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伤害我的。”
乔托被牙七岛主、昔日是前身体岛主的手下架着胳膊走,他挣扎着身体不愿离去,“牙七岛主,只要您能放了她,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牙七岛主,您是想破坏历任岛主编制的《黑岛法》吗?您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叛黑岛的身体信仰?”大胡子男人步步紧逼。
守墓人转动眼睛,提议道:“牙七岛主,不如等一等,等第三个科学饭点过后,等您想清楚了再处理女孩儿的事情如何?乔托先生都这样求情了,您应该谨慎些。他可是黑岛的英雄人物。”牙七岛主犹豫着,但他的下一句话使她清醒过来,“如果前身体岛主还在,他一定会听从乔托先生的意见,他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绝不是一个包庇极端者的人!”
牙七岛主点点头,但大胡子男人又不可能说谎。
“先将她关进监狱,等到第三个科学饭点后再行处置。”牙七岛主宣布道。
乔托先生被禁止与丁但见面。
猫在他的脚边转圈,乔托想起了丁但曾说的智慧锦囊。他曾和她开玩笑击掌。左对右,右再对左。
如果他和丁但分别象征着一只手的左和右,那么岛民和黑岛就是另一只手的左和右。岛民主动对丁但,他要主动对黑岛。这意味着他想办法抵制住整个黑岛才是。有什么办法呢?
猫咬着他的裤腿,像是要拉着他去什么地方。
乔托被它带回了斜塔,它咬着乔托的衣服不放,以他对这只猫的了解,它很少做没有目的的事情,它聪明的就像一个人。
猫再次来到那个方木格子处,那是地下室的入口。
乔托见它用爪子扒拉着方木格子,明白了它的意思。他俯身将它掀开,猫便迅速跳下去,它在地面冲乔托叫了一声,乔托犹豫一下沿着梯子爬下去。
“喵~”猫从高高的置物架上将一个厚厚的黑色信封叼出来,丢在他脚下。
乔托捡起信封,拆开来看,他好像记得,原来没有那么多张的。
猫在它查看信的时候,跟置放着冰块儿的石桌奋斗。石桌的桌腿有一个比其他三个要短了一些,为了平衡,它的下面垫了一块黑色石头,肯定是乔托垫上的。猫用两只短小的前爪抱住石头想要将它抽出来,但以它的力气,完全不可能,但它并不放弃。
信上的内容令他大吃一惊。
前身体岛主告诉他,真正的月全食,是在昏睡时出现,要用对称石才能够唤醒。而其中一块对称石,就是他所拥有的。那块黑色石头是伴随着他一起出生,前身体岛主为了以防他动出岛的念头,就把黑色石头给他藏起来,但后来他还是想要出岛。前身体岛主认为也许这是命中注定,他便把黑色石头作为恭贺他迁居斜塔的贺礼送给他,只告诉他这是一块儿宝贝,但却没有告诉他事情真相。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乔托会用它做垫桌石。
它就是黑岛,如果它有磨损,黑岛就有磨损。如果它遭遇重击,黑岛就会遭遇重击。一定要好好保护它。前身体岛主在信的嘱咐道。
猫还在和黑色石头奋战。乔托表情隐晦不明,他快速的将石桌上的冰块儿移动到一边,接着用力抬起石桌,猫终于把黑色石头拿出来了。
乔托撒手后石桌砸在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从猫的手里拿过黑色石头。丁但曾经问过他,有谁一出生就带有一块儿白色石头,她也知道对称石吗?
身体岛主说它是整个黑岛,乔托不会盲目相信,黑色石头呈现鱼纹状,在它的鱼眼部位因石桌的重力而凹下一个圆。
圆的位置有些眼熟,他看看它在整块儿石头上的比例,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新绘制的地图,那是和月湖一模一样的位置。
他将黑色石头狠狠往地上一掷,接着就感到一阵晃动。当黑色石头停下时,晃动也跟着停下。
他拿着黑色石头出发去五感公墓。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科学饭点用餐,他完全忘记了。
牙七岛主和看热闹的岛民在第三个科学饭点后开始对丁但进行最后的审判。丁但在绞刑架下略显疲惫,她选择闭目养神。
真是荒谬,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一命换一命的对称。大胡子男人和丁旦因对称音被大猩猩袭击,遭遇生命危险。大胡子男人完全死去,如果不是大猩猩血液,他不可能活下去。这是要她为犯下的错误负责吗?虽然她因此拯救了很多人的五感问题。
丁但的手被牢牢绑在身后。
她听到守墓人费心为她辩解,还差点背上背叛信仰的骂名,她听到大胡子男人多次以身体名义起誓,她听到那个肥胖男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初遇她那天的场景……
最终,牙七岛主判决她被立刻处以绞刑。守墓人说她糊涂了。
她凭一己之力,无法力挽狂澜。况且根本没人愿意听她说话。
她感受到脖子在一点点被勒紧,她的身体被往上吊。
视线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乔托满脸惊骇的跑过来,接着她就感受到绞刑架一片剧烈的晃动,她便昏迷了。
昏迷前她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这场晃动好熟悉。她仿佛回到了她的世界。
她一直刻意把它搁置在内心深处,它随着这场晃动浮上水面。她看到了老先生,看到了丁妈妈,看到了薄先生,看到了邻居老太太,甚至还看到了那个给予她灵感的清洁工,以及,乔托……
乔托怎么也出现了,她迷迷糊糊的想,那肯定不是真的乔托,就像她不是真的丁旦,但他们却密不可分。
丁但终于完全阖上了双眼,跌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