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告诉你,这里有很多家医院,不是所有医院都像之前那个对待身体相当粗暴。我会带你去一个非常温柔的医院,你只要乖乖坐着,他们会小心帮你包扎伤口。难道你要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如你所说,你的信仰呢?”
丁旦被说的低下愧疚的头颅,这反倒使乔乇对她感到抱歉,她太信任自己,说什么都信,简直不要太好糊弄。
乔乇先生,我们走吧。
丁旦主动拉住乔乇的手,但她可对这里不熟悉,乔乇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拉着她朝向另一个方向。但没走几步,他就想到自己身上并没有带钱。他露出为难而尴尬的表情。
和慕名而来前来吊唁老先生的各路人士寒暄到快要正午时分,薄先生才有空想起两个孩子,他似乎一直没看到他们出来。
他抬脚往大厅里走,一进门就被一团花瓣砸到脸上,一个小孩子乐呵呵的指着他拍手笑。他抹了一把脸,地上全都是花瓣。
“有看到两个孩子吗?一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薄先生问大厅里的人。但他们都是摇头。
“有谁看到一个女孩子,头上有伤,头发都剃光了。”
“没有。我们都沉浸在老先生去世的悲伤里。”
“有谁看到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和男孩子?”
“啊哈,哥哥,姐姐,他们走了”那个调皮的孩子叫着。
“嘘!在这种场合不要大声喧哗!”孩子的家长找过来教育道,“收起你的笑容,我们该回家了”。接着家长对薄先生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拘谨不安的小姑娘,后面跟着一个男孩儿。不过是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和老先生说了些悄悄话,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再出现。”
糟糕。他们为什么不和自己打声招呼?他们能去哪里呢?丁但可是有病在身的,她的精神更加不正常,被一个十三岁孩子带走,不是瞎胡闹吗?
“谢谢告知。”薄先生只想在事情没有变的更糟糕之前找到他们,否则他没法原谅自己,更不能给妻子一个交代。对于丁但掉舌头这件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薄先生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但令他更加头疼的是,他的车在半路抛锚了。
“出租车——”
薄先生朝一辆空车招手,司机就是把丁旦和乔乇扔下车的人。
“啊?您是薄先生!是本人,是薄先生!”司机惊喜交加的说。
但薄先生现在并没有被这热情感染,他甚至不想多说一句。
“薄先生,我是您忠诚的粉丝,或许,能给我签个名吗?”
薄先生额头的竖纹越加清晰深刻,“师傅,麻烦快点上路,我有急事,要找人。”
司机连忙发动车子,“去哪儿薄先生?您要找什么人?”
“先往前开吧。”薄先生思索片刻,报出男孩儿家的地址,那是他在病人资料里看到的,幸好因为时间刚过不久,他还记得。
“好的薄先生,在路上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只要花费您几秒钟的时间,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说了,我急着找人,真的没有一点儿心情!”薄先生隐忍着怒火道。即便他脾气再好,遭遇了接二连三的事件,也忍不住要爆发了。
“啊”司机缩了缩脖子,透过后视镜小心观察薄先生的反应,扭捏着问道:“您,您要找什么人?方便说说吗?也许我可能见过,因为不久前在同一地点,我接到两个小客人,目的地也和您相同。但他们竟然都没带钱,还要我做慈善!现在的孩子真是无理取闹。”司机抱怨的说。
“他们长什么样子?”薄先生捉住了司机话里的重点。
“这个嘛,女孩子头上缠着绷带,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男——”
“你把他们放到哪儿了?我就在那儿下车!”薄先生蹭一下站起来,头碰到车顶,却根本没心思管它。
“啊,原来他们口中的薄先生确实是您!您认识他们!天呐,我真是不该,不该把两个孩子放在大街上就走,一点儿不考虑一下他们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薄先生,这样的我您还愿意给我签个名吗?”司机不死心的说。
薄先生刚要拒绝,却想到不管怎样,司机算是帮了他的忙,他抓起司机递来的纸笔,做了这几天一直在做的事——快速签名。
他并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反而遭遇了众人游行事件。
丁妈妈也在这时打来电话,询问他丁但的踪迹。她一觉醒来,哄完婴儿睡着后打算去看丁但,却被告知被带到五感病研究所的消息。
“这里有我看着,你不要担心。”
“不,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没有,没有,不过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相信会慢慢好转的。”
“不,我还是要见她一面。我一定得赶过去看她。无论如何我也会去,我会把孩子暂时交给护士看管,现在就出发。”
丁妈妈说完就挂断电话,没给薄先生劝告的机会。
“可我把她弄丢了!”薄先生自责的说。他知道丁妈妈听不见,所有他才敢说出口。
“既然你一直不开口,我也不再追问。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老人说。他在路上遇到两个一眼看上去就需要帮助的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他被那个男孩子要求帮忙,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乐意帮这个忙。但他一整天都没见她讲话,而且给他很陌生的感觉。
丁旦现在只记得一句话,那就是乔乇告诉她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开口。
护士为她处理好头上的伤,乔乇认为那是拥挤的游行人群造成的。下次他要小心些,他第一次觉得丁旦一直挂在嘴边的安全距离很有必要。
“谢谢您的帮助。”乔乇感激的说。如果不是老人,他们不可能安心在这里处理伤口。
“我很乐意帮这个忙。你们赶快回家吧,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竟然那么严重。”
他确实要回家,打算继续原来的计划,回家带足资本,和从车库取出摩托车,至于去哪儿找黑岛,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等不到下一步了。因为他看到了薄先生,他们正好迎面走来,想躲也来不及。况且他还带着受伤的丁旦。
“你是叫乔乇对吧?为什么带走丁但?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是吗?你不要看她这样就唆使她逃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薄先生一上来就质问,他的怒火一直都在。谁说脾气好的人就不会生气?
乔乇像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他含糊不清的问:“您,您怎么找到我们的?”他为了避免和熟人偶遇,特地选了一个离四象医院很远的医院。
薄先生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是游行队伍中的一名女护士告诉他的,以他的签名为代价。她声称看到自己的女儿头部的创口需要处理,她和叫乔乇的人在一起。
“快点回去,如果你不想在研究院,大可以通知你的妈妈接你回家。至于丁旦,请你以后离她远点,她现在根本经不起折腾!”
薄先生拉住丁旦走。乔乇不得不跟在后面。丁旦不断挣扎着看乔乇,她正要写点什么,乔乇仿佛知道她的意图,冲她摇头。
“听话,你妈妈要来看你。她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也不知道……唉,你这个可怜的孩子。”说到这薄先生又用吓人的目光看乔乇,充满责备与不满。就因为他的原因,让自己浪费了很长时间,本来他是要和自己的妻子与小女儿一起度过的。从她出生到现在,他陪伴的次数,用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薄先生比谁都着急,他不能再让丁妈妈为更多事情忧心,她最近已经被折腾的不行了。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他赶在丁妈妈来到之前将丁旦与乔乇接回来。
丁妈妈来的时候,丁旦和乔乇在安静的用餐。
她是坐着一把轮椅过来的。当她想要拥抱女儿的时候,丁旦端着食物躲开了。这一幕让丁妈妈看到了丁但的影子,虽然没有这时候夸张,她一向连拒绝也带有体贴。
“丁但,你一定要好起来。”丁妈妈笑着抹眼泪,她从轮椅上拿出一根竹笛给丁旦,“我怕你在这里无聊,就给你重新买了一根。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之前你有一个老先生送你的竹笛,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不见了,我让你爸爸去找,他也没找到。还有你的那块儿石头,它也不见了。等你清醒后,肯定会很失望的。你一向跟它们形影不离。”
不管丁妈妈说什么,丁旦也听不下去,她只专注于食物,没有巡逻人提醒科学饭点,无法看到月亮计算时间已经让她郁闷不已了,她不会再怠慢用餐时间。既然乔乇先生选择在这个时间用餐,那她只要照做就好,在她看来,黑岛没有谁比他更加熟悉与了解身体的了。
丁妈妈的竹笛最后还是被薄先生接住,因为丁旦根本不往这里看一眼,连他都有点看不下去,丁妈妈的神情太憔悴。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责怪丁但呢?她才是最无辜的一个。
“丁但,都怪妈妈,如果我不闹着跟你和老先生一起去看日全食,恐怕一切都会好好的。你不会这样,老先生也不会离开我们。都怪我。”丁妈妈摇着轮椅离开。
乔乇听出了蹊跷来。
“你来这儿的时候,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听到了您的箫声。后来,我似乎看到了一片黑暗,但很快,就见黑暗中出现一轮红色的月亮。
“那是日全食!发生的时机太巧合,你很可能是在日全食的时刻来的。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说不定真能找到黑岛的入口。”
全靠您了乔乇先生。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