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到了”
陈滔滔深吸了一口气,做好的十分的心里准备,尽管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这个致命的少年。
明月推开了这间柴房的门,屋里乌黑一片,月光缓缓的照在少年的熟睡脸上,眉眼舒展,尽是温柔与纯真,肤白肉嫩,如果无视满身的青紫与鞭痕,场面倒是少年温润,岁月静好。
“哎,他怎么又挨打了。”
“小姐,这次不是我们动的手啊,是二小姐院里的小厮,说常安偷了他们院里的什么东西,就把他打一顿送回来了。”
“然后你就嫌他丢了我们宁汐院的脸,就给他绑到这了?”
“小姐,我…”
“罢了罢了,先把他叫醒吧”
只见明月抄起常安身旁的水桶,哗的一声,将一桶冷水尽数浇在常安的头上。
陈滔滔看的是目瞪口呆,她倒是没想到这明月的叫醒方式如此独特……
“啊!”
少年惊醒,正是寒冬腊月,这一桶冷水下去自是刺骨的凉。他被吓的想弹起,但是奈何被紧紧绑住,无法坐起来。
常安恐惧的看着陈滔滔和明月,眼里没有刚刚熟睡时孩子般的纯真,也没有在陈滔滔梦里的狠绝,取而代之的而是蔓延的恐惧
常安不安的看着背对着月光站的陈滔滔,看不清她的神情,又意识到什么,迅速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由惧生恨,不难理解。原文里自从常安来宁汐院,常安他孤身一人,暗地里受尽了折磨与凌辱,也曾反抗过,想过去向世人揭露这座看上去风平浪静一片祥和的宁汐院内里是怎样的黑暗和不堪,可是彩云追月的下场就在眼前,除了这样苟且偷生的活着,他就只能默默无闻的死去。
他不记得的自己的过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人会来救他,渐渐的,他习惯了接受别人的凌辱,习惯了生活在无边无际恐惧中。直到记忆恢复,武功重新回来的时候,他才敢不再恐惧,不再压抑自己的恨意,本是养尊处优的人,却被人这样屈辱的虐待囚禁三年。只有让宁汐院寸草不留,血流成河,才能解他心头之恨。逆来顺受的人报复起来最是狠毒!
不过现在的他显然还是只在逆来顺受的阶段。一切还来得及!不求其他,只求日后能放过自己,这便是陈滔滔最大的心愿。
陈滔滔从门口走进屋里,看着少年想往后退回却动弹不得的动作,不禁有些好笑。随后低着头帮他解开绳子。
看着他全身被冻的颤抖,委屈巴巴的双唇抿着,陈滔滔不禁感叹自己给了他写一副好皮囊,自带受委屈让人心疼的气质,可是这气质不对啊,书中的他应该满是恨意还有一身无可奈何的怨气,怎么会有这样令人心疼的神情呢
不过想来也对,他现在才来宁汐院半年,虽然饱经迫害却依旧还有那个失忆后一尘不染少年的影子,还只是惧怕而没有生出那许多的恨意。看着他望着她惊讶又呆滞的眼神,活像一个小呆瓜,陈滔滔于是又把自己的披风给了他。
“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说完还冲他莞尔一笑,陈滔滔自认为还算温暖善良。
可是常安看来却觉得刺骨的冷,因为在他第一次踏入宁汐院的时候,陈滔滔也是对他露出这样和煦的笑容,可是随后说出了一句最让人绝望的话。
“从今天起,你就是宁汐院最低贱的仆人,没有人不可以命令你,所有人都可以虐待你。你,不得独自离开宁汐院半步。”
没有任何理由的敌意,却把他推入深渊。
他现在又看见这个笑容自然想起来那天的场景,裹紧披风,落荒而逃。
陈滔滔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不知所措。明月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耳边响起。
“小姐,你为什么放走他?”
“明月,记住,以后宁汐院所有人都不可以为难他。”
“小姐,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样做,可是难道您忘记了主君的嘱托了吗?您这样做又该如何向他交代?”
陈滔滔听明月提起了她现在的父亲,不安的情绪瞬间袭上心头。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她的父亲,陈国公陈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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