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去谈论世界上的人谁长谁短。她感到自己非常年轻幼稚,同时又是难以形容的老迈。她像一把尖刀插到一切事物的里面,而同时又置身外面,冷眼旁观。
翻着手中的《达洛维夫人》,那绘叶想着也许屈服于世俗,在理想与现实中安然地生活也是一种智慧吧,也许自己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从小时候起就总是一个人,没有孩子陪她玩,其实自己也努力尝试过融进她们的圈子,但同龄人的话题她似乎都插不上,各种讨论她只是默默听着,久而久之孩子们都忘记了会有她这么个人的存在。爸妈也只说她安静得过分。那绘叶有时都怀疑自己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哪天突然丧失语言能力,或者变成哑巴,那样自己就能理所当然地不用说话了。
孤独,的确困扰过绘叶,不过慢慢也习惯了。她还记得曾初中三年的同桌在她毕业前一天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主动参与任何东西,现在绘叶唯一的爱好也就剩画画了。
无数次想过自己活着的意义,有时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存在是不是个错误。
现代派,后现代派,意识流,社会心理学,各种东西充斥着大脑,绘叶有时觉得自己并不是真喜欢看这些,只是寻求某种安慰,或者那些无法从字面意思理解的文字总让人看了有种虚假的满足感。
意义?任何存在都需要意义。
其实之所以会转校,是因为一次自杀事件,现在回忆起来倒有点模糊了,偶尔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记起某些零碎,那次真的把爸妈吓到了,绘叶醒来那天看着爸妈在病床前苍白的脸就在心里默默发誓,决不再让爸妈为自己流泪了。
现在绘叶只想好好地活着。
关上书,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就出去写生吧。
树,一直就是绘叶画里的主角,最喜欢的就是它们在风中摇晃的时刻,仿佛静物瞬间活过来一般。
调好色,便坐在台阶上开始构画……
“嗨!绘叶!你在画画呀。”
“嗯,几天没见了呢,你在散步吗?”抬头看见是海璐,转眼发现经常在海璐身边出现的黑猫,“或者说你在遛猫?”
“遛猫?”这个让海璐在心里好好构想了下红砾被系根粗绳拖上街的情形“哈哈,不是,这次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绘叶在心里已经把海璐看成很重要的人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啊,不管什么事,绘叶一定会帮忙的。
“怎么说呢…恩…一个故事…你想听不?”
“你说吧,”绘叶此时不知道自己即将开始一次很远的旅行了。
海璐靠着角落坐下,然后把自己那天碰到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不过当然略掉了翘课的事……
“你相信不?”终于讲完了,现在海璐最怕的就是说了这么一大堆结果被当成精神病就惨了。
“你说的我当然相信啊,”绘叶很平静地说:“那么我就是第二个被选定的人了?”
“是啊是啊,”海璐很高兴绘叶居然什么都不问就相信了她说的一大串毫无逻辑的故事,“不过你要是不想去也没事的不用勉强。”毕竟这事可不那么安全,海璐也不想随意就把绘叶牵扯进来。
其实绘叶倒是没想过自己还会碰上这么有趣的事,一次跨世界旅行,正好能改变一下自己这单调乏味的生活,“没,我很愿意去啊,体验另一种生活,我正需要呢。”
“对了,说到你在井底碰到的奇怪老人,我好像也碰到过一次。”
“啊?!你见过他?”这下轮到海璐惊讶了,那怪老头还从井底爬出来过?!难道不会缺氧死掉?海璐在潜意识里已把老头和鱼类等同考虑了。
“那天我也是在画画,有个老人看到我的画说了句画得不错,硬送了一支画笔给我,他说我以后会用得上。那只画笔外形像是一截枯枝,第一眼看到就有种熟悉感,我一直带着还没用过。我觉得那个老人应该就是你说的怪老头。”绘叶努力回忆着老人的长像却怎么也记不起了。
“枯枝?你说是像枯枝的画笔!?你带着吗?”说话的倒不是海璐而是神情激动的红砾。
虽然已经知道眼前的黑猫会说话,绘叶还是惊讶了一下,不过绘叶很快从背包里拿出那支画笔交给它。
“?!这居然真的是木或纪的画笔!你没用过它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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