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钟楼奕对她和海思情都是一样的感情,那就是妹妹。
她和海思情每天形影不离,陆琉就是同桌,他和她话也不算少。
钟楼奕呢,就是那个调节气氛的,话痨本痨。
江南意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说话做事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待人及物都很淡然,她似乎很少见到他情绪较大的波动。
唯一一次,她稍微感觉到他有事,就是给她过生日的那次。
她察觉到他接了电话的神情不太对劲,就开口让她先把她送到商场。
果然,他思量过后,就不再推辞。
她看着他飞速离去,意识到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时候,她想着去学校的时候问问。
可是,大家都是一起走的,她怕万一是什么不想说的事情,便没好问。
再后来,她没机会问了。
自顾不暇的她,已经想不起这件事了。
七年后的今天,她忽然想起,她也好奇起来。
按理来说,以她的性格,她不会做出这种非礼貌之举的。
但她忽然就是想问问,她也确实问出口了。
江南意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她清晰地看到了。
然后江南意的脸上带着安瑜不懂的复杂,有些无奈,有些苦涩,有些挣扎,还有挣扎不得的悲哀。
她以为他不会说了,已经打算开口,却不想江南意又说了。
他语气平静,似乎已经风过无痕,但她知道,绝不是那样。
“那天,我妈和江霁的妈妈打了一架,进了医院。”
安瑜惊愕,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在她的想象中,郑鸢那样的人,经受世家大族的洗礼,礼仪是长在骨子里的。
更不用说,她养尊处优多年,手段又是那样的厉害,何必用上最下等的武力。
江南意把她的震惊看在眼里,他苦笑了下,“不敢信,是吗?”
安瑜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微微颔首,“确实有些惊讶。”
“你一定想不到,更夸张的是,她受伤,江里却看都不看,连救护车都没叫,自己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南意的眼神很冷,是安瑜没见过的寒凉。
若非要描述,就好像烟花三月的江南,忽然飘了雪,然后满目疮痍。
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已经泛滥成灾。
安瑜眼神微动,“那一场,伤得很重吗?”
她的语气有些试探,似乎不敢多问。
江南意收了眼里的冷光,敛下眼眸,“是啊,伤得很重,养了三个月。”
安瑜顿住,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江南意倒是自己说了起来,“那一天,她摔断了腿,还伤到了头,是我们家的花匠打了急救电话,我赶过去的时候,她还在接骨。”
安瑜专注地看着,专注地听着。
江南意似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想要把一切都说个够一样。
他说,他第一次见他的母亲那般狼狈不堪。
在他的记忆里,或者在所有人,除了江里的记忆里,江家夫人,郑氏阿鸢,那都是个温婉端庄,钟灵毓秀之人。
他哪里见过,她眼里发着红,满是恨意,嘴巴痛得抽搐,却还在咒骂的样子。
他问过了,郑鸢不愿意打麻药。
后来,他问为什么。
郑鸢拉着他的手,咬着牙告诉他,她要记住这份痛,她迟早要讨回来。
安瑜从江南意那里知道,也就是那一天后,江里甚至再也不回江家。
那个他和他母亲住着的江家。
也就是那一天过后,他的母亲极少笑,闲暇时,便一个人待在花房,一待就是一整天。
同样也是那之后,郑鸢和江里再无和解的可能。
安瑜明白,一个女人放下自尊,求心爱的男子回头,却只是徒增一身伤痛,有几个人会不恨。
她心里叹气,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到底是怪江里,还是该怪那个女人。
江南意说出这些,似乎轻松了些。
他渐渐平静下来,甚至笑了下,不在意地说,“是不是吓到你了?”
安瑜摇头,“没有。”
“那就好。”
说完,他还认真看了安瑜几眼,似乎是在确认。
安瑜好笑,但笑过之后,她温声细语地说,“以后,若是想说些什么,可以找我,南意,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一声“南意”,他低了头,“嗯。”
安瑜待了挺久,两个人不三不四地说了很多。
有时候说起从前,有时候说起现下,有时候又说起未来。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安瑜余光一瞥,看见病房外往里瞄的女孩,她停下话头。
笑了下,安瑜起身走过去。
林棉见到她,微微后退两步,等着安瑜开了门。
她一来就看见叶辞坐在外面,也就猜到安瑜会在里面了。
安瑜一打开门,她把手上的保温桶轻轻递上去,声音很小地说了声,“麻烦你了,谢谢。”
安瑜倒是接过来了,但她还是问了句,“真的不自己送进去吗?”
林棉摇头,脸上很是拒绝的样子,安瑜点头,“好,我会拿进去的。”
林棉又道了声谢,然后才转身离开。
安瑜拿着保温桶进去,笑着放在床头,“你饿了吧,不知不觉就一下午了。”
江南意还不算饿,他轻轻摇头,“还好。”
安瑜把保温桶打开,把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好。
做的很丰盛,卖相也很好。
安瑜看过去,都是滋补的,还是药膳。
这搭配,放在五星级酒店,也得是私人服务了,得六位数起价了。
她笑了下,“南意好福气。”
温柔的不是岁月是你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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