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像小冰雹砸在水泥地板的响声,又似是大颗大颗的雨珠从天而降,掉落在瓦顶上发出的沉闷声。
费清屿脚步匆匆地从实验楼走出来,下意识地撑起手中的黑色自动折叠伞,随即,清瘦欣长的身影没入深秋凌晨的寒气里。
身后,是依旧亮白光的实验室。
离开得太急,男人一时忘记人走关灯。
待走到两江广场的入口时,八音盒版的鸟之诗清脆铃声忽然从口袋里传出,划破凌晨的寂静无声。
男人一边加快脚步,一边伸手进浅灰色羊绒风衣的口袋里摸索手机。
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费清屿轻轻眨了一下布满淡淡血丝的眼眸,随即轻点绿色的接听键,与此同时,眉头又紧锁了几分。
从桥城大学的天体生物中心实验室快步走到两江广场,短短不过10分钟,他却已经接听了5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通通都催促夺命。
他虽然一向沉稳淡定,可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还有那绝望的通话内容,还是让他带了些许着急。
“我正赶过去。”被冻得轻微发紫的两片唇瓣一张一合,继而清冽低缓的嗓音裹着秋夜的寒冷,急急地飘散到漆黑里,越发没有温度,“5分钟后到医院。”
宝蓝色的曲屏手机被快速放回风衣口袋,费清屿禁不住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长腿大迈,愈发加快步伐。
桥城的深秋,特别是凌晨,冷得让人恨不得,下一秒就躲进暖意十足的火锅店里,涮起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
兴许是一门心思扑在那几通陌生电话上,他竟然没有发现,脚上的黑色加绒运动鞋正踩着小石子,一路往前走。
街上的沥青路非但没有变得湿漉漉,反而愈加干燥,粉尘时不时地溅起,从水泥地板上弥散进空气里。
抿紧两片唇瓣,男人焦急地想要快些穿过两江广场,耳膜却冷不丁地被“砰”的一声震痛。
下一秒,整个身体被一股轻微的电流击了一下,费清屿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随即本能地顿住脚步,转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双人木板凳的凹坑里,一枚青灰色鹅卵石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幽幽的五色光,留有余温的石屑正围在它的四周,如众星拱月一般。
闭眼晃了晃异常清醒的脑袋,他睁开双眸,带了几分惊讶瞧着那枚鹅卵石几秒,紧接着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双蓝色丁晴手套戴在手上,弯腰欲要拾起那枚温润发光的稀有陨石。
由于职业特殊,他习惯在口袋里放一双实验室用的手套,以备不时之需。
当手伸出伞的那一瞬间,似少女小拇指头般大小的石子纷纷落在他的长臂,手背上,费清屿不由分说地睁大瞳孔,视线胶着在羊绒风衣的袖子上。
过了一瞬,似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天象,他猛然抬头。
漫天的陨石雨,一场世纪罕见、非常壮观的陨石雨,正落在桥城上。
天有异象,必有奇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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