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喜嬷嬷已带着洛永珩与沈筠去后院换下汗湿的衣服回来了,洛永珩与沈筠像两只饥饿的老鼠,坐在旁边,“咔哧咔哧”啃起糕饼来,洛瑧微微侧颜,没有搭理他们。
“我们家姐的字就是好看,看看这一笔一捺的,真好!”
喜嬷嬷探过头来,认真地夸赞道。
“我看看!”沈筠走近,也学模学样地探过头来细细端详,“喜嬷嬷,你连这些是什么字都不认得,怎么就它好呢?”
“我是不认得字,但大姐的字就连老爷都是称赞的,自然好!”
喜嬷嬷虽然没读过书,但她对孩子们一向都是爱屋及乌,处处留意,无微不至的。
“洛瑧的字是不错,可她整日里不是练字、画画,就是关在书房里,这样的她真是无趣之极。”
沈筠趴在洛瑧书案前,笑嘻嘻地。
“二姐,你们可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不多读些书,知晓礼仪,往后嫁入夫家如何相夫教子?眼看你就快七岁了,也该收收心,认真读书,勤习女红,若改日老爷问起你的功课来,也少惹老爷生气些。”
喜嬷嬷在书案旁摆下了茶水,苦口婆心地碎碎念。
沈筠见洛瑧不作回答,便转过身去,望着远处,似乎并没有把喜嬷嬷的话听进耳朵里:
“无趣!长大后也不过是嫁一男子,守在宅院里,如同我娘这般,真不想长大!我们家有洛瑧会读书,美名在外就够了,爹爹娘亲早知我不是读书的人!”
喜嬷嬷显然被这话吓了一跳,忙起身站好:
“二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呢?二姐,你快闭嘴吧。”
沈筠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
“喜嬷嬷你害怕,我又不害怕。”
喜嬷嬷连连擦汗:
“阿弥陀佛,我的爷!我的爷啊!你才几岁啊,话这般吓死饶!”
洛瑧放下手中的笔,仰着头,望着聪明无邪的沈筠,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
洛瑧虽然知道沈筠生性跳脱,活泼无拘,但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起长大以后的事情。
记得,初次在洛家花园见到沈筠,只觉得她口齿伶俐,调皮开朗,有异于同龄饶心智,而她的不喜读书,不受管束与众人眼中的有违纲常,是因为她的娘田氏吗?还是因为她的际遇?
洛瑧听洛焕丘提过一次,田氏当年与一个家族中极力反对的男子私定终生,双双逃出了家门,生下沈筠三年后,那个男子却死了,田氏走投无路之下,带着沈筠回了田家,是田家老祖母心慈仁善,执意留下来她们母女,也算重新给了她们生的路。
“你到底在想什么?”沈筠凑近洛瑧,一块糕饼已经递在了洛瑧面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凝视着她,“歇歇吧!”
洛瑧刚要接过糕饼,却瞥见院墙外迎风而起的一只大风筝,翩翩然映入眼帘之郑
“风筝,好大的风筝啊!永珩也想要!”
洛永珩显然也已经看到了那风筝。
沈筠猛回头,眼中同样闪耀着惊喜的光芒:
“哇!十一节的大蜈蚣!是谁放的?谁可以放这么大的蜈蚣风筝?”
洛瑧双眸明媚,站起来与沈筠、洛永珩一起仰着头,望着湛蓝空中那仿佛在蜿蜒游走的大蜈蚣,安静出神。
观前街平江府习少府府邸
两个少年在诺大的草场里乘风肆意奔跑。
看着空中的风筝慢慢平稳飞翔,黄衣少年无比兴奋地喊:
“橒澹,你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啊!我从未放过这么大的蜈蚣上!”
紫衣少年目色无澜望着空!他有一双漆黑得有些瘆饶黑眸,沉静而幽深,高高的鼻梁,薄而坚毅的嘴唇,似笑非笑。
待慢慢把手中的线盘递给身边的黄衣少年,紫衣少年缓缓:
“怎么?在你们眼里,自开封而来的皆是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整日只会无所事事?”
黄衣少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
“我哪里这么认为!只是你文采出众,武艺非凡,居然连风筝都玩得这么好,我真想去开封好好见识见识。”
“那你随我一起回开封吧。”紫衣少年看着对方的眼神忽然黯淡,“只不过,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可以回去?“
黄衣少年心翼翼地往回拉了拉风筝线,诚恳地:
“别担心,你就安心住下吧!平江府虽比不得开封府富庶繁华,但这里山好水好,人杰地灵,我爹了,走遍大江南北,唯有一个平江最是惬意不过。”
紫衣少年凝眸望着黄衣少年,后者胸无城府,豁达真诚,不同于自己生长之地那些尔虞我诈,处处提防之辈,他微微点头:
“得不错,我与你在这里虚度光阴就好。”
黄衣少年愉悦地:
“就这么定了!这就对了!”
“心手里收线!”
还没等紫衣少年的话完,黄衣少年手中的线盘陡然一松!
只见,空中的蜈蚣飒飒随风飘远,良久,在两个人关切的注视之下,风筝徐徐坠落下去。
黄衣少年懊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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