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兴庆楼,华清轩。
虽然杨玉环的演奏因为志村菊次郎的发狂而终止了,然而此刻华清轩二楼已然是一片杯盘狼藉。正所谓三杯黄汤下肚,千种丑态尽出,平日里威严矜持的达官贵人醉酒后与草民并无多大区别:有些人在瞪着眼睛划拳斗酒,有些人搂住歌妓上下其手,有些人已经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而在主桌的位置上,身着华贵金色长袍的李隆基更是睡姿极其难看地烂醉在案边。
在年轻藩王还呢喃着“玉环,玉环”的时候,在华清轩的三楼,杨玉环白嫩细长的柔荑却正在轻轻弹奏着。一曲终了,这位绝色佳人轻轻蹙眉,柔声道:“恩公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皎洁的月光透过镂花的丝绸帘子,洒进巧精致的闺房内:一张由整块沉香木雕刻而成卧榻,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来自大宋的鎏金梳妆台上,随意摆放着价的首饰和化妆品另一侧,一个玉石打造的衣橱旁,堆积着山一般的乐谱和书籍。
而那沙哑声音的来源,正是此刻斜靠在书堆上的紫发男子,行刺狄仁杰的凶手!
男子的右手上依然佩戴着那个锋利的拳套,上面的血迹还依稀可见。他敞开着上衣,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然而男子身上最显眼的还是他腹部处缠绕着的数圈纱布即便如此丝丝血迹依然隐约可见。
“呵,不过狄仁杰纵使一时死不了,受了我一击也定然醒不过来。咳咳咳,不会影响计划的顺利进行!”男子没有回答杨玉环,而是自言自语道。他脸上虽然挂着轻松的神态,但是忽高忽低的语调和不时的咳嗽,依然暴露出了他此刻正在强忍着伤痛。
“恩公,该换药了。”无数黄紫公卿难以一亲芳泽,无数士人才子憧憬仰慕的杨玉环,此刻居然跪伏在男子身边,手上捧着涂满草药的纱布。此刻玉人轻蹙柳叶眉,一双桃花眼渲染欲泪,白瓷一般绝美的脸庞上写满粒忧和伤心这和她平日里的清冷高傲的模样大相径庭。
得到男子的默许后,杨玉环赶忙动手,温柔细心地为其换药包扎。混合着草药的血迹沾在她那葱葱玉指上,杨玉环却丝毫不以为意。
“玉环,我让你这几观察李隆基这个人,有什么结果吗?”
“一介纨绔子弟罢了,脑子里除了吃喝嫖赌就没其他的了。”想起这几在平康坊里日日痛饮、夜夜欢歌的荒淫王爷,杨玉环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我总觉得这个李隆基不简单,你给我盯紧他!”
“是,恩公。”
“明李隆基邀请你去他府上?”
“是的。”
“好!太好了!还记得我交代过你的步骤吗?”
“玉环岂敢忘记!”
“嗯……”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往后靠了靠闭眼道,“老规矩吧!”
杨玉环如获圣旨,碎步跑到衣橱边上,从衣橱里捧出了一架极其普通却保存地异常完好的老旧胡琴。杨玉环稍作调试后,便开始怜奏:这是一段雄壮铿锵的乐曲,在杨玉环的精妙演奏下,的闺房里仿佛出现了千军激战、万马嘶吼。然而在这样的乐曲中,紫发男子居然闭上双眼,似乎进入了梦乡。
杨玉环怔怔地看着男子缓缓起伏的胸膛,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恩公睡觉的样子呀!恩公的睫毛好长呀,真想看看他面具下面的脸会是什么样呢?
然而这种冲动瞬间便被理智所扑灭,杨玉环无比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可怕,不管是武道宗师还是百战猛将,甚至是狄仁杰这样的高手兼高官,都是他轻松猎杀的猎物!
可是这又和她什么关系呢?杨玉环只知道,自己和弟弟在地狱一般的生活里挣扎的时候,宗师高官没有搭理他们,法律正义没有眷顾他们,漫诸神也没有回应他们,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是他,把自己和弟弟从无尽的苦海里解救了出来!非但如此,还让自己去学习音乐、化妆、礼仪和文学,甚至还有那自保的魔道。恩公还给弟弟数不尽的财富去挥霍。所以后来男子要求她去青楼为他结交权贵、打探情报时,杨玉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平康坊的这几年,杨玉环见识了太多的男人,更学会了从他们眼神里读出他们的渴望:有些人渴望金钱,有些人渴望权力,有些人渴望名声,更有些是在渴望着她的肉体。而在恩公的眼中,永远熊熊燃烧着一团烈焰,一团仿佛能烧尽一切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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