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萍在门口目送严老夫人离开,为了防止追踪,他们一共送出了八辆马车,朝八个不同的方向。
送完严老夫人以后,江萍回到屋中对蒋纯说道:“如今,你留在这里很有可能会死,而且也要学会接手府里的许多事情,可怕?”
蒋纯莞尔一笑:“你都不怕,我若怕了岂不是没有道理。”
严二公子来信了,信上字迹虚浮,仿佛拿笔之人已经握不住笔了一般:“父兄皆亡严勇裹尸装棺,扶灵而归,两日后可回。”
和自己预计的时间差不多,还有时间让自己准备,江萍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神智,去了书房。
因为早已预料到一切,所以她还算是冷静,提起了笔,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次终于落笔:“家中安好,待君归来。”随即让人百里加急,送到那人手上去。
这封信跨过万水千山,在当天夜里送到了严勇手上。
那个时候他已经多天没有睡觉了,他裹着孝服,背着父兄的灵位,带着两具棺木,行走着。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回家吗?
父兄都死了,仅留下了他一个人,他有什么脸面回家,而且回家之后的暴雨狂风,他又该怎么面对。
张磊和二皇子的指责还在眼前,是他的父亲冒进追击残兵所以会中埋伏,导致这次计划失败。
他因为年幼并没有上前线,他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父兄不是这样的人,可这样的辩驳,是如此的无力。
他活了十五年,无风无雨,肆意而为,哪怕上了战场,都有自己的父兄给自己遮挡一切。
如今,要他自己突然面对这一切,他脑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他好怕。
父兄的尸体,是他一具一具从白鹿谷背出来的,他一路都在想为什,为什么不让自己一起没了呢!何苦留他一个,这灵位太重了,他背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先锋官将家书送到了自己的手上,这不是母亲和大嫂的笔记,是另一个人的。
那女子的字迹沉重,却是格外的坚定:“家中安好,待君归来。”
她都知道了吗?她来帮自己了吗?听说,她现在已经是大哥的妾室了。
想到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他就感觉仿佛有人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共同扛起了那千斤重担。
严勇颤抖着唇,紧紧捏着那张纸,掏出了一块玉佩,许久之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暮色沉沉,他握着家书和玉佩,又生出许多气力来。
他应该回去,就算父兄都不在了,然而家里还有老幼在等着他。
江萍确认了最后的消息之后,知道朝堂上一定会掀起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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