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说实话就被做成干尸诸如此类的各种威胁之下,李丛总算是挤牙膏一句句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的把这一晚上的奇幻经历编完了——涉及东宫太子的交易内容,他不愿透露给眼前女子听。就连李丛也不知道为何这般。
依旧是更夫的竹梆声声飘响在夜空之中,圆月渐渐西沉,浓重的夜色像墨汁那样从天边慢慢洒下,浸染在城中的每条巷道之中。夜很深了。恶鬼的能力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就比如对李丛而言,和大多数恶鬼附身者不同,他的恶鬼能力更像是一种被动技能,无时无刻都洞悉着周遭的一切——如同此时此时,马车内林哀轻柔的呼吸也在他的耳中清晰可闻,这也是他不愿与人言明,一个人先来瀚海城的原因。
“沈大人。”两个随从看见沈明明挑开门帘走进屋内,肃然揖道。
“小贱种在哪??”机械而又淡漠的声音,让人很难把它和之前小房间里风情万种的“万兽行”联系到一起。
“回大人,在里屋关着呢。”随从应道。
沈明明推开房门,屋内女子坐在地上,穿着和大街上的农妇无二,粗麻布的短上衣,裤腿挽到了膝盖,正侧身依靠着案几,右手是京都小姐圈子里近些时日风靡的话本《抱朴园小簪记》。似是未看到沈明明进屋,女子依旧专注在眼前的话本上。
“崔姑娘好兴致啊,奥,该叫你本名了,苏莺莺姑娘。”沈明明拎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崔肖莲”身前。
被唤作苏莺莺的姑娘叹口气,盒上了话本,挑眉看了沈明明一眼,并未搭话。
“啪。”一记耳光响亮的抽在瘦小的苏莺莺脸上,白皙的脸庞迅速泛起一个鲜红的手印。
“你是不是来东海太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小蹄子!”沈明明甩着手腕,眼神阴冷,笑道:“殿下还用的到你的时候,我称你声苏姑娘。若没殿下,你早就在塞北的野狼窝里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如今吃了崔家的几碗饭,怎么了?真当自己是崔家人,真当崔河源是你爹了?你无非是个没人生养的贱种,真不知道殿下看上你什么——我最后问你一遍,海图呢?”沈明明的眼瞳涌动着妖异的血红色。
“要海图,行啊?拿三殿下的人头来换?”女子轻笑道,抬手拨弄了一下凌乱的发梢。
“我的好妹妹,太子哥哥不是答应你了吗,事成之后,三皇子殿下交由你处置,你得先把海图给我们,等太子哥哥找到宝船遗址,定然能扳倒三皇子殿下。”前一刻的沈明明在此时又是一副哀恸模样,伸手抚摸苏莺莺的脸颊,似乎是很享受脸颊上的灼热感,又用手背轻轻的蹭了一下。
苏莺莺依旧是笑着抬起头,澄澈透亮的眼神就这么望着对她施暴的女人。沈明明只是和她对望了一眼,忽而浑身战栗起来,脸颊上的手颤抖着掐起苏莺莺的脖子。相较于沈明明,苏莺莺的身子着实有些瘦小,就这么被沈明明掐着脖子举起来。看着眼前女子拼命的掐着自己的手臂挣扎,沈明明忽而一笑,松开手臂将她丢在地上。
“明天把这个女人捆上车,找个没人的空当丢到吴记豆腐店的后门。丢完记得敲门”沈明明摔门而去。
在诺兰德大陆,除了于商人流动的资本,还有种东西不眠不息,那就是情报。尤其是在上周国,没人知道这个国家平静的水面之下每天有多少情报在急剧涌动,焚幽台又是这些暗流交汇的一个最主要的漩涡。不管是从塞北桑博流入的情报,还是南疆的蒙田,甚至是遥远的海外诸岛,大多数暗流都将在焚幽台完成交汇。
“司座,小师妹在东海发来了求援的消息。依照风羽的推算,事情的背后很可能涉及到旧年的那艘沉船。”说话的男子全身裹着黑布,从头到脚,黑色的布条裹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恶鬼渡鸦的附身者叶辉三,焚幽台六殿使之一。
“他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敢猜,就凭着这些蛛丝马迹就他就敢断定是宝船遗址?”韩渊看着密卷含笑点头。
“毕竟是恶鬼风羽吧。”叶辉三附和道。
“虽然我常跟这孩子说,万事皆有变数,浮世万象就像一个硕大的棋盘,鬼神之道纵然诡黠,终不敌天意的无上妙手。然而,这孩子似乎每次都能把谜底猜对。这次恐怕也被这小子猜中,倒显得我这个做长辈的顽固了?”老人抚须长叹。
“让段落和孙烟淼去东海吧。”韩渊放下密令,做出决定。
一个看不清面容打的女子站在山崖边,夜空之上群星闪耀,璀璨夺目。女子左手仗剑,抬头望向天空,安静矗立,衣袖随着崖上寒风轻摆。“姑娘在看什么?”李丛抬头好奇问道。
“看这星辰,也看你。”女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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