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就是这样,来来去去念叨大半辈子的,无外乎谁家换了大房子,谁家孩子学习好,谁家孩子找了个好对象。
——杨可宜
杨可宜被吓得有些惊慌失措,她不敢再在餐厅呆下去,只能提着包低着头悄悄逃走了。
“呵,明明做坏事的是他们,为什么却是我一副理亏的样子?”回家的路上,杨可宜有些懊丧于方才的举动,她甚至想,如果自己就那样大喇喇地走到那二人面前,他们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回到家,几位长辈正在包饺子,杨可宜避无可避,只能陪坐在餐桌旁,一边帮着擀皮,一边听着她们闲聊。
“哎呀,现在这些年轻人啦,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大过年的也不回家,说是要考研,就那么在学校里呆着了。”说话的是大舅妈,她儿子敬凡今年大四。
“你们凡凡有志气,男孩子嘛,就应该在外多闯荡闯荡,你呀,以后等着享清福了!”妈妈轻声恭维道。
“哎呀,要我看还是可可好,大学毕业回到北水工作,离家也近,一家人相互之间还能有个照应。”大舅妈一脸唏嘘地说:“就咱们那个老邻居,高姐的女儿,你还记得吧!”
“高姐的女儿……是不是念书成绩很好那一个?”
“对对对,跟可可一所高中毕业的,平常考试总是年级前几名的那个闺女。”大舅妈连忙答应道,长辈们就是这样,来来去去念叨大半辈子的,无外乎谁家换了大房子,谁家孩子学习好,谁家孩子找了个好对象,杨可宜总是在一旁默默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般也不爱插嘴。
“我只记得她高考成绩不太理想,现在怎么样了?”
“嗐,读书这事呀,到底是需要天赋的,人家那闺女,虽然高考没考好,但进了大学以后是一天没松懈,后来一路过关斩将又被保了研。这还不够,硕士毕业她还出国读了博,她学金融的,在外国找到了好差事,也就没再考虑过回国的事。”大舅妈顿了顿,腾出手来比了个数字六,她压低声音对旁边人道:“算上读书那几年,那姑娘,六年都没回来了。”
“我知道这种,她是想入外国籍?”妈妈反问道。
“这应该是个主要原因。”
“唉,女儿不在身边,高姐两口子怕是挺寂寞的吧?”
“这谁知道呀?”大舅妈摇摇头,“高姐那个人,很要强,又是个万事不求人的性格,从来只和我们说孩子在国外如何如何风光,别的一概不提。”
“唉,我就不允许我们凡凡出国……”
妈妈嗤笑道:“老太婆也太专制了,人家凡凡有选择未来发展方向的自由,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成了他的绊脚石?”
“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说万一有一天可可告诉你——‘妈,我不上班了,我要出国去读书’,我看你那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哼,我这个丫头,从小就是个没脾气的,只怕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比我脑子里的还要呆板,你叫她辞了工作出国去,除非她受了什么刺激。”妈妈面带笑意,言语之间可谓自信满满。
大舅妈也笑,顺口问杨可宜,“可可,你妈妈说得对不对?”
“啊?”状况之外的杨可宜回过神来,到此时她才意识到,方才自己虽然坐在原地,但脑子里尽是下午在餐厅所见的那对男女,大舅妈和妈妈的对话,她愣是没怎么听进去。
“咦,可可难道有什么心事?”大舅妈嘴角笑得弯弯的,很明显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哼,她能有什么心事,我还巴不得她多长个心眼呢!”妈妈无奈地地嘲讽道。
……
吃过晚饭,长辈们忙着洗碗,等到家里收拾干净,差不多已接近九点,大舅妈他们告辞准备回家,热闹了一天的家里终于回归了宁静。杨可宜缩在沙发里看春晚,一个个热闹又喜庆的节目应接不暇。
爸爸在沙发另一头打了个哈欠,絮叨道:“唉,今年这几个相声小品,还没去年的有意思!”
杨可宜抱着热牛奶,腿上搭着毛毯,“去年……演的什么?”
无心一问,却叫爸爸有些语塞,“哟,忘了!”
“我看呀,您去年的时候肯定也说过同样的话。”杨可宜戏谑道:“是不是觉得这文艺创作水平一年不如一年?”
爸爸呵呵笑了两声,抬手摸了摸脑门,“那倒也不是,人家专业人士创作演绎的作品肯定比咱们这些普通人水平高,我们在这儿一阵瞎感叹,也不过是因为对它的期待实在太高。”
杨可宜点点头,看着电视机上演员们卖力的演出啧啧叹道:“或许再过几十年,咱们又该称赞今天的节目是难以复制的经典。所以呀,变的不是节目水准,而是人心。”
“哟,没想到呀,我女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深沉?”
“还不是随了您!”
妈妈端来了洗脚盆,打断了父女俩故作高深的谈话,“老头子,该泡脚了!”
爸爸故意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泡啥脚呀,别挡着我看节目。”
闻言,妈妈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怎么啦,不泡拉到,我还求你不成!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一天到晚,小的小的不成器,老的老的还厚脸皮,大过年的,你们父女俩一个鼻孔出气,诚心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妈妈一生气,爸爸瞬间“奴颜婢膝”,“哎哟,老婆子,我这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拿擦脚巾没有呀?没有拿是不是?我这就去拿。”
说罢,爸爸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然后一个箭步冲向了出去。
杨可宜揣摩着妈妈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当即舔着脸问:“妈妈,这泡脚也有我的份?”
妈妈摆摆手,“去去去,这桶小,我和你爸用足够了,你想泡脚呀,自己找桶去!”
“不是吧,赤裸裸地差别对待。”
杨可宜装模作样的嘟着嘴,似在进行一场漫不经心地抗争。爸爸早已找来了毛巾,妈妈也往桶里倒了热水放了药包,电视里放到歌舞节目,是灿烂缤纷的民族歌舞连唱,最是欢腾热闹。妈妈从来就是文艺积极分子,这会儿像是找到了广场舞最新曲目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也就没空再搭理杨可宜。
杨可宜换了个姿势,无聊地刷着微博,不一会儿他接到了一条微信,那是曹向阳发来的一条语音。她切换成听筒模式,然后认真地听着,可那语音消息中,除了接连不断的“咚咚”声外,居然再无其他。
“这是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一条消息,“想不想出来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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