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敢坚决去走自己认定的路!既然如此,就干出点成绩,让那些鄙夷你的人刮目相看吧!”
——杨可宜
等到两人吃完面,杨可宜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曾开朗今晚的事。没想到,曾开朗这一回竟然没有任何的防备与抵抗,几乎一股脑儿全都“交代”了。
“唉,我今晚也是运气不好,在酒吧里遇见个不讲道理的小混混,他在公众场合不敢冒头,就学着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背地里使坏,我也是太大意了。”
“你为什么会在酒吧!”
“为了钱!”
杨可宜心头咯噔一声,想起了先前曾开朗说过的事,“在酒吧里赚钱?你一个中学生,胆子也忒大了!”
说着,杨可宜掏出手机,翻出那条已经撤下热榜的短视频,“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曾开朗轻轻瞄了一眼,就把手机递了回去,“我家里人不支持我选的那条路,我爸那个执拗的脾气,几乎断绝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可艺考花销巨大,必须多赚点快钱,所以今年九月份我就开始在那家酒吧打工了。但是,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加上我未成年,所以只是每周到那里做两天的兼职。可是,再过不久就是艺考了,我能解决自己的培训费,可是去北京的路程以及住宿费用,是说什么也凑不齐。今晚酒吧里有个阔少,他人来疯说自己要看街舞battle,谁赢到最后,就从谁那里买几万块钱的酒。我一盘算,如果我赢了,得到的提成不正好解决了眼下的燃眉之急。街舞,我还是有些把握的,加上现场音乐劲爆人声鼎沸,自己就跳得有点疯,才有了你看到的这个视频。”
“这……真是太……危险了。”杨可宜不知道怎样形容此刻的感受,便从口中挤出来几个字。
孰料,曾开朗竟像个没事人一般干笑两声,然后说:“不过,你放心吧,经过今天晚上这样一闹,估计往后那个酒吧也不敢再留我了。”
“你去艺考的钱都凑够了吗?”杨可宜忍不住问。
“差不多了,只要过程比较顺利,应该还能留下几百块钱。”曾开朗叹了口气,补充道:“我这两天翻了一下各个预定酒店的APP,电影学院那周围的住宿费用真是随着艺考季的到来水涨船高,看来我只能稍微定远一点的酒店。”
“你……当真一个人去北京?”
曾开朗表情淡淡的,但他一听此话,便明白了杨可宜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我一个人去!我爸至今不知道我要参加艺考这件事,我俩之间观念不同,若我能拿着录取通知再告诉他我的决定,或许他能稍微接受一点。”
杨可宜默默叹了口气,看来,曾开朗虽然个性执拗,但也不是完全的叛逆,他虽然口口声声与父亲观念不和,可他还是很期望能得到对方的认可。
瞬时间,杨可宜心中再次产生了无力感,先前的经验告诉她,改变一个三观尚未完全养成的孩子尚且不易,更何况是改变一个固执己见的成年人。
这时候,曹向阳开口说话了,“看不出来呀,你小子长得挺秀气,内心倒是挺爷们!也对,男子汉大丈夫最重要的就是有目标有担当,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敢坚决去走自己认定的路。既然如此,就干出点成绩,让那些鄙夷你的人刮目相看吧!”
曹向阳的话像是戳中了曾开朗的内心,他向着曹向阳微微一颔首,二人之间也不复一开始的针锋相对。
但长夜过半,杨可宜的内心却极为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算什么——是对曾开朗的包庇还是袒护?
可她呀!却再提不起勇气拍着胸脯说——“让我去试试”!
……
这一年在一片纷杂中结束,元旦前后,北水下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大雪。因为这场大雪,一些郊县甚至因为下雪而引发了次生地质灾害,电视新闻每天轮番滚动播报各地天气现状,影像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焦虑。
坏消息不断,可好消息却也不少,跨年那天晚上,曾开朗给杨可宜发来一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通过了省一级联考,获得了前往北京报考电影学院的资格。
杨可宜恭喜的话还没说完,曾开朗便又传来一段短视频。她点开一看,发觉那竟是一段烟花表演。更难得的是,素来寡言少语的曾开朗竟然还配上了一段画外音,“杨老师,我在省城看跨年烟火表演,祝您新年快乐呀!”
她忍不住笑弯了嘴角,又问:“什么时候回北水?”
“晚上没有高铁班次了,我买了明天一早的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新年了呀!”
“嗯!”杨可宜发了个点头的表情过去,“那你今晚怎么办?烟火表演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对方停顿了片刻,最后毫不介意地回复道:“省城的麦当劳可是通宵开放呢!”
“麦当劳?”杨可宜不禁咋舌,“你这样子跟露宿街头有什么区别?”
“也还好吧!”他发了张照片过来,“你看,周围人很多,瞧那模样,似乎大多数都是到滨江广场来看跨年烟火表演的大学生!”
杨可宜抿嘴一笑,只觉得自己实在拗不过他。
“杨老师,你读大学的时候有偷偷跑出来玩,夜不归宿的情况吗?”
见此,杨可宜轻哼一声,心道:“这家伙今天晚上似乎有点兴奋呢!”
于是她半开玩笑似的道:“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读大学连课都不曾缺席过一次,更何况是夜不归寝?”
“唉,我猜也是,你一看就是那种从小被家长看得很严的乖乖女!”一句回复让杨可宜顿感哭笑不得,她呲牙咧嘴好一阵,最后发了个“生气”的表情过去。
对方连忙讨饶,“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没大没小了,您别生气。”
杨可宜顿了一下,不知回答什么才好,谁知,对面那人竟又发来一条消息,那消息简洁明了,只有寥寥数字——“就看在明天是我生日的份上!”
杨可宜几乎想都没想,回答道:“生日快乐!”
曾开朗回了句谢谢。
“十八岁呀!很重要的关卡!”
过了片刻,男孩像是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寥寥答道:“是吗?”
“想好怎么过没?”杨可宜问。
男孩回了一串省略号。
“明天中午到我家来,我把曹警官叫上,给你过生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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