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很郑重地摆了摆手:“我说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回去的路。”罗尔的话题切换收放自如。
解予舜点头,夜色深处很难辨认是林中小径,还是树木间的缝隙。他凭着感觉走了一段路,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身,令垂手跟在他身后的罗尔猝不及防,四目相对,火光骤起。
是因为解予舜又在玩火,罗尔嘴里的‘你有完没完,你烦不烦啊’还没脱口而出,解予舜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手就势而来,指尖微凉,掩了罗尔的嘴。轻柔的不像话,在罗尔看来,生生有要把我杀人灭口的气势。
“你别动,你听我说。”解予舜凉凉的话响在耳际,这个天杀的还没有堵他的耳朵,“这是防风打火机,它一明一灭的原因是我吹了它。”
罗尔的眼瞪大的跟个铜铃,“为什么吹它呢?”罗尔在心里暗暗腹诽,因为你想吹。
解予舜很满意罗尔没有打断他,“因为我生日,我在许愿。”所以点起它吹灭它一直到实现为止。
“你快看!”罗尔激动地打解予舜的手,解予舜眼前锐利的一亮,一点光摇曳从草丛中升起。正在迷惑不已时,又一点光摇曳着从草丛中活泼的飞过。
如果大脑中没有贮存关于这种昆虫的知识有多好,会认定神明在与我交流。我能在冥想中破解这暗夜中闪光的话语。
然而我知道这是昼伏夜出的萤火虫,它的腹部末端藏有发光的器官。
萤火虫是食肉生物,在幼虫期会吃蜗牛、田螺和贝类等生物,变为成虫后仅以露水或花蜜作为食物,直到最后活活饿死。
妨碍它的美好吗?
玫瑰是带刺的,果子是有核的。
水滋润万物也淹死过人,火煮熟食物却也能烧毁房屋。
自带属性,万物自左及右各有极端,它们之间存在劣根性,连同全部,构成了一个整体。
所以不会产生‘如果某某,没有某某该有多好。’的期翼,不过一厢情愿罢了。
而在十三岁这一年这一天被铭记的理由是,萤火虫真的很美。它那颤悠悠的光束,驱散心田里的阴霾。指引回去的路。
是时间千锤百炼锻造了我们,还是我们的抽筋剥皮被时间见证。
幕后黑手一副袖手旁观的冰冷样子。
萤火虫经过罗尔面前时,骤然一亮,将她眸子里沉郁的阴影剥落了一层。
她真正的对解予舜露出了一个咱也不知道是几颗牙齿,天太黑不好数,但是很会心的一个微笑。
像个隐藏的宝藏。
第二天早上从帐篷里醒来的时候,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如果说昨晚的经历是一场梦,大概会更真实一点吧。
好在天擦亮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回去的路,原来他们一直在转圈。
野外拓展结束返校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什么。
中午自习课上王亦然拍罗尔手,王亦然从趴着补觉的课桌上迷朦抬起头,脸上压出了印子,左脸更甚,一片纠结的纹路,全是睡痕。
解予舜为了报第一次罗尔对他笑竟然是为了笑话他的仇,毫不留情的嘲笑她,“诶罗尔,你睡觉哈喇子居然都从你嘴里淌出来了。”
按照小说情节罗尔应该羞得满脸通红,地上有个洞恨不得钻进去,可实际是罗尔完美诠释了,有些人不需要和他针尖对麦芒,跟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有什么计较的。
解予舜看罗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悠闲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揉的皱巴巴的卫生纸擦嘴,嘴唇都被她的手来回擦的变形,就像擦嘴可以像抹布擦桌子一样擦。还是用脏抹布很用力擦桌子上油污的那种。
解予舜没来由的看着很不舒服,但是他没有立场去说三道四,有的人天生就很糙,无比粗糙舒服的生活着。把人包裹起来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样。
他不能从他的上衣口袋拿出来一包没拆封的纸巾递给罗尔,罗尔不会接,而解予舜的手只能按在纸巾上面,伸不出来。
所以他听见自己对罗尔说,“那个你买给她吃的纸杯蛋糕,”他指了指王亦然。“我给你钱,你也买给我吃吧。”话音未落,钱已经递了过来。他也快速地回身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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