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生灵契(10)
想到那张老板对姐姐的细心呵护,阿弥内心酸胀不已。
她很累,也很痛,已经没有力气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期待。阿弥垂着头,忍受着连日来不断重复的折磨,内心深处第一次生出了死的念头。
可三日来的刑折磨已让她精疲力竭,连咬舌的力气也无。
她精神恍惚,不断昏厥,又被烙铁的温度烫得惊醒,最后陷入了幻觉之中。
她好似看到张老板带着人冲进来,将她放了下来。一向温和、纵横商场的人此刻气得双目通红,一把推倒那个烧着烙铁的火架,将她拥在怀里。
韩木从外面冲了进来,怒声道,“好你个张景!竟敢带人强闯韩府!”
原来他叫张景。
这么久,她和姐姐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呢!阿弥呆呆地想。
“韩木!你还是不是人!”张景浑身颤抖,气得嘴唇直哆嗦,“这才多大的孩子!你竟下如此狠手!你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张景哪次见韩木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此刻竟如此无礼!韩木怒火冲天,嗤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私藏了这两姐妹吗!我还未找你算账,你竟自投罗网!说我禽兽不如,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言及此,韩木脸露出嘲弄的笑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若想护你圈养在别院里的婊子,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阿梵是个好姑娘……”张景一下子打断他的话语,怒目圆睁,“岂容你随意侮她!”
“唷,说一句还心疼了!”韩木和他身后的家仆纵声大笑,“可不只是我这么说!难道你还不知道整个坨西镇的传言?大家可都说她是一个为求富贵、只身为娼的婊子!”
“我和阿梵的清白,苍天可鉴!”
“哦?清白?坏她名声的,难道不是你吗?难不成……你还当真要娶那乡野粗鄙之女?”
“阿梵虽小,却是我真心爱慕之人!若她倾心于我,我定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娶她为妻!”张景面色庄重,斥责道,“我真心爱她,定当敬重!不似你!你作恶多端,为满足自身**之癖,竟如此为非作歹!”
韩木怒极,抬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怒骂道,“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当真怕你张家的戏团!?怕你那群乌合之众?说我有**之癖,你难道不是?!”
身后的韩家家仆顿时和张景带来的人扭打在一起。
张景身形单薄瘦弱,被这一踹,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却仍旧小心地护住了怀里的小女孩,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温柔道,“阿弥,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
“张景!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管我的事情!”韩木又一脚将他踹到墙角。阿弥被捂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韩木!你不知人伦道德!不知礼义廉耻!定是不得好死!”
……
画面变成一片猩红……
幻觉过后,阿弥半眯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在那噩梦般的房间中,仍旧倒悬于梁。
她不由嗤笑一声。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那样似幻觉一般的梦里,似乎也没能走出这座囚牢呢。
正在这时,从门外忽然进来几个人,将她从梁放下来,抬着丢到了韩府外。
画面陡然跳转。
阿弥伤痕累累地跌在那别院的台阶,似乎是回了到了居住的别院。她浑身血迹斑斑,敲了敲门。
是阿梵开的门。
见她如此趴在门前,立马泪流不止地扑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走进了屋内。
“姐姐,可以锁门吗?”阿弥这次没有哭,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呆滞,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姐姐,哀哀道,“锁好门吧。”
阿梵将她带到床边安置后,抹了一把泪,锁了门。
而这次,阿梵听完妹妹的话语,却并未怒发冲冠地想要去理论,反而愁容满面、眉梢带忧,摸了摸她的小脸,似乎认命地叹了一声,“那能怎么办呢?阿弥,我们能怎么办呢?”
阿弥看着眼前的姐姐,忽然觉得她十分陌生,只呆呆地盯着床顶,半晌,眼眶内滑出了一滴泪。
她别过脸,便见桌面摆着一副尚未完成的戏服。显然阿梵刚刚似乎还在刺绣,听到敲门声,才放下戏服过来开门。
这三日来,我受尽折磨,等到那坏人玩腻了,才被扔出来得以回家。我日日盼着亲爱的阿姐来救我,她却在此为戏团安心绣着戏服?!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帮那戏团的老板!!
阿弥见到这绣品,想到韩木讥笑的那些话,心下陡然沉了下去,一股压抑许久的怒意却浮了来,如烈火燎原般占据了所有的理智。连日来的期盼、痛苦和压抑,在这一刻变作怨毒疯狂滋长,让她几欲癫狂,只想寻求一个出口,得以宣泄。
她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阿梵抚摸的手,扑过去大力撕扯着那未完成的戏服,失声大吼,“怎么!这次不生气了?现在只想着嫁给你那戏团的情郎,过衣食无忧的生活,所以当你的妹妹是累赘了?还是你现在嫌我不洁,死了倒也干净?!”
“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我回来!?”
“阿弥?”阿梵被这一推,些许怔住,“你在说什么呀?”
“怎么?我说错了?那戏团的张老板,难道不是你的情郎?!”
“阿弥,“阿梵皱起眉头,声音仍旧温和,“张老板是好人,一直在想办法救你,你……”
“救我?啊哈哈哈哈哈!”阿弥冷笑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尖锐的恨意,如同刺猬一般立起全身的刺,“我就是等着你们来救我啊!这三日可曾看到一丝影子?”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这几日你在做甚?绣花?喝茶?和你的情郎你侬我侬?没有我在这里碍眼,你们是不是惺惺相惜,生活滋润?三天啊,够你滚到他的床吧!?”将近十岁的小女孩怒目圆睁,讥诮满眸,说出的话语字字带刀,狠狠地戳向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姐姐的心口,看着姐姐露出哀伤的神情,心中涌出了近乎报复的快感,“别在这惺惺作态!你的高枝可不在这里,现在做出这幅伤心的样子,谁又能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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