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陆就奔驰在这条安静的山路上,一路开着车,车速很快,光影打在车窗上,如一簇簇绽放的花儿,然后快速消散。
半山的两旁都是树影重重,如匿藏在黑暗中的灵魂,打算,要人命的灵魂。
后视镜中偶尔闪过阿陆的脸,神情凝重的脸,薄唇紧抿,眼神紧张。
他注视着挡风玻璃前的蜿蜒的马路,再远处无了光,就成了黑兮兮的一片。
可他知道,前方一定有人再等着他,或许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轻轻一挥手,就把肥遗变成灰烬的天神,又或许是,自己人。
不论是谁,都不会让他活着。
阿陆从警察局离开之后,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至少,可以死在家里
阿陆在人间的家很不像个家样,至少不像正常人的家。
先不论公寓的大小,房子布局诡异,没客厅也没阳台,总共一室一卫,并一个开放性的厨房。
“厨房”仅仅是用来摆放冰箱以及晾衣服的地方,没有做饭的功能。
房间的一角是一张单人床,床脚钉死在地上,一侧靠墙,床单被套枕巾都是深蓝色,睡在上边,好像在海里一样。
另一角则更奇怪了,摆着一个巨大的鱼缸,鱼缸挤满了整副墙,里面养的鱼可不是观赏性的金鱼,都是些生性凶猛的鱼类,例如黑色食人鱼,血红的眼睛,浑身黝黑,又比如蛇头鱼,将近1米长,据说水里差不多任何动物都有可能成为它的美餐,还有号称水中吸血鬼的七鳃鳗,头的两侧在眼睛后面各有一行7个分离的鳃孔,鳃孔与眼睛排成一直行。
床和鱼缸分得很开,中间犹如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鲛人和这些鱼各过各的,没事谁也不碍着谁。
阿陆给每一条鱼都取了名字,或许他也幻想着,这些鱼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修成正果,成为一只妖。
对此,唯一一个到过他家的赫连术提出了质疑:“你现在给它们起名,叫它们名字的时候,他们会像那些猫猫狗狗一样,冲你游过来,撒娇卖萌吗?”
这种犀利的问题每每让人无言以对。
阿陆只好回答:“我没有跟它们聊天打闹的习惯。”
赫连术当时听了十分忧心:“你是不是当人当太久了,已经忘了水生物的语言了?作妖也不应该忘本啊。”
阿陆被气得当场想给赫连术写一篇关于海底生物种类的论文,好好教教他这个没常识的妖兽。
他已经做了这么久的人,在酒吧里天天陪客人聊天,回到家就想一个人静静,没事坐在家里跟鱼聊天,难道不是变态吗?
不过今天,他还真的想试试坐在鱼缸旁边,和它们聊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阿陆静静地坐着在鱼缸旁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等死前该干些什么,阿陆不是很清楚,他是一个杀手,他杀过很多人,每个人在死前的神态都不一样,有些人会痛哭流涕,有些人很从容,有些人不可置信。
阿陆突然就想喝点酒,他每天给客人调各式各样的酒,可从来没有自己安安静静地喝过一次酒。
他在冰箱里面翻找半天,才找到一瓶临近过期的啤酒,打开它,慢慢地喝起来,味道真不咋地。
这样发了一会呆,突然,他涣散的目光蓦地凝聚起来,洞穿黑暗,笔直地射向大门的方向。
下一秒,门铃响了。
肯在半夜三更来的,大概就只有不速之客了。
阿陆利索地站了起来,脸上不见醉意,也不见惊诧,他连问也没问一声就这么打开了门,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
“是你。”阿陆看到来人,舒了一口气。
来客穿着黑色长袍,虽然包的严严实实,但从摇曳生姿的身形可以看出是一名女子。
黑袍拿掉,竟然是陶欣。
陶欣目光淡淡,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怎么?看到是我来,很失望吗?难不成你希望赫连术亲自来执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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