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凛倚着阳台扶手，吸了口烟，回味似地慢慢吐出，看向远处的夜空，脑海中浮现白天的那抹红色身影，内心浮现出丝丝的复杂。

程深集团的“少爷”其实并不是亲生的，这也仅仅只有集团内部的老股东们知道实情。所以程以凛总觉得自己风光的外表其实也是个笑话，起码，对于那些“老古董”而言，是个笑话吧！他的母亲，怀有身孕嫁给了程宫，但是这个孩子却不是程宫的，你看，多么可笑的事情。

虽然程宫对他挺不错，称得上是宠爱，要什么有什么，但是这样的宠爱中总夹杂着一丝疏离。小时候的程以凛总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父亲总带着疏离的目光看自己，拼了命得努力凡事都做到最好，直到他考上国内第一学府——国立大学，程宫特地为他举办了一场宴会，介绍了不少名人商贾给程以凛认识，大家都认为程宫是在为程以凛的将来铺路，当然，这个时候的程以凛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宴会之后，程以凛亲手熬了醒酒汤，端到父母房门口时，却听到了那段让他终生难忘的对话。

“老公，谢谢你为阿凛所做的。”凛母欣喜地说道。

程宫则是很淡然地回答：“这也是你的功劳，这些年，阿凛一直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与你的付出分不开！况且，你帮我找回了亲生女儿，我为阿凛做的这些不算什么。以后，阿凛好好辅佐程芝那孩子，我也更不会亏待他的。”

凛母似乎冷静了不少，却又不甘地回道：“程芝这孩子我看着是很优秀，只是，她从没有管理集团企业这方面的经验，大学的专业也不符，真的接手了，是不是会让她很辛苦？”

“辛苦是一定的，这不是还有阿凛么？”程宫不以为意：“我也不指望她能让集团更上一层楼，有阿凛在，总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那既然你也认为阿凛这么有能力，为何…”凛母有些急切道。

“美娟，程氏集团，不可能姓楚！”程宫突然大起嗓门，“你以为我不知道阿凛的父亲是谁？这么多年，我也不曾亏待过阿凛，该有的该给的都是给他最好的，还不够吗？你以为集团那些老狐狸不知道这事？如果我今天让阿凛接手，你觉得明天会发生什么？”

凛母似乎被吓到了，说话都带着颤抖：“老公，你都知道了？我…”

程宫还是很喜欢凛母的，即便是发了火，但只要凛母哭哭唧唧起来，他就没辙了：“好了，美娟，我答应你，阿凛，我永远都会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他，只是，集团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

程宫和凛母还在说着，而门外的程以凛却如雷劈了般，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房间，看着手中的汤，就像是一碗承载了无数的苦闷和笑话。

自那天起，程以凛还是如往常一样，凛母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起关于他身世的事情，他们不约而同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而如今无意中见到了程宫的亲生女儿，又想到阿福回来后的汇报，看来遗珠并不打算回归啊，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程以凛熄灭了手中的烟，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个人，叫谭妙。”程以凛慵懒而又嘶哑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没过多久，“叮咚——”一声，一封电邮就传到了程以凛的手机中。看着屏幕中熟悉的脸庞，他心中感叹了句：倒真的是和程宫很像。

这一夜，程以凛看了好几遍谭妙的资料。其实当初知道了有这样一个人，他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好奇心，但从没有过想去调查她的心思，毕竟按照程宫的想法，这个人总是要回归的，迟早要见面的人，他不可能会浪费时间在她身上。而前段时间，阿福带来家里的一份资料上，不小心露出“谭妙”这两个字，他当时就留意到了，再对比如今阿福“首战”失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谭妙”就是那个人的名字，而这个人对程氏集团，居然是这样的不屑一顾，这一下把他的好奇心都提起来了。

资料上的人儿，履历是那么简单，如果真的让她接手这么大的集团，真的会把这丫头压垮吧？程以凛下意识地想到了以后，但是又想到自己和她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真的是八杆子都打起来也轮不到自己去替她操心吧。想到这，程以凛自嘲地笑了，关掉手机，朝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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