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孙绍宗一直处在神思恍惚,又患得患失的忐忑当中。
一忽儿怀疑当日种种,全都是自己的幻觉,压根就没什么义忠亲王,更没有什么成仙得道的缘法。
一忽儿又后悔不该把年限定的那么高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八十乎?
这要是六七十岁就一命呜呼,岂不是亏到吐血?
时不时的还会发上一场噩梦,梦里总有个极其缥缈又阴森可怖的声音,对他大声疾呼:不要飞升、不要飞升!
这整日七上八下百爪挠心的,莫说衙门的公务无心理会,就连素日里的敦伦也少了七分干劲儿。
旁人也还罢了,尤三姐不知就里,还当是娘家靠山宁国府倒掉之后,自己失了二爷的宠爱。
一时直慌得满院子拉帮手、献殷勤,连串在肋条上的真金白银,都咬着牙散出去不少。
甚至为了固宠,还请了位代代为娼的百年大妓上门,狠是学了几桩压箱底的本事。
且不提她如何学以致用。
却说这日下午,孙绍宗又惯例早早的散了衙,正有一搭无一搭的听邢岫烟、平儿两个盘点年前的各项开销,突然就得了太子的传召。
眼下正是国本传承的关键时刻,孙二郎身在局中,自然不敢怠慢分毫。
于是忙取了新做的毛料大衣裳,将自己裹缠的黑熊仿佛,一路冒着风雪赶到了太子府。
等随着府丞王德修穿堂过院,来到后花园左近时,孙绍宗脚下就不自禁的多了些迟疑。
上回演皮影戏就是在这花园里。
好像也是如同今日一般,突然就把自己叫过来……
等忐忑不安的到了厅里,瞧那皮膜隔断早已撤去,孙绍宗心下这才松了s口s气n。
定了定神,对着正中的太子深施一礼,起身抬眼时,才发现厅中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个卑微侍立的身影。
细一扫量,那憔悴又不失娇艳的眉眼五官,却不是贾琏还能是哪个?
他被太子收为禁脔也有半月光景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调教,眼下琏二爷眼观鼻鼻观心的,竟是对孙绍宗的到来熟视无睹。
虽然已经尚过太子妃了,但孙绍宗也不好对太子的新宠多做端详于是也忙清正视听,恭声请示:“殿下垂召微臣,不知是有何差遣?”
太子似乎早就等他这句了。
大步上前几乎把骨瘦嶙峋的胸膛顶在孙绍宗腰板上这才亢奋的道:“爱卿上回那事儿成了!”
说着,把袍袖抖落到腕子上,鸡爪似的比划着:“当时备下的七名妇人里果然有一人验出了身孕!”
这人工传授小蝌蚪的事儿还真让那鸟道士搞成了!
孙绍宗心下也不知是喜是憾,忙后退了两步一躬到底:“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哈哈哈……多亏了爱卿鼎力襄助!”
太子甩袖大笑着,顺势往孙绍宗肩头擂了一拳随后龇牙咧嘴揉着指头才稍稍平复了心绪。
转回身大马金刀往正中的椅子上坐定他不容置疑的道:“此事毕竟太过离奇只怕那些嚼舌根的小人未必肯信因此孤准备寻些有分量的人证,也好借此昭告天下!”
人证?
既然是人证,那起码得在现场才行吧?
孙绍宗心下打了个突兀,忙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的意思是……”
“自然是将当日之事,再重新演练一番届时少不得还要劳烦爱卿。”
还真是想再来一次!
这回孙绍宗心里可是半分旖旎都没有了当初他半推半就与太子妃成就苟且事后虽也有些担心却并未过于忧惧。
毕竟这种事儿当事人肯定会守口如瓶再说他以往也没少睡那豪门怨妇、王府妃嫔,还不是一直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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