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顶下去,开始进入一些村庄,张晓东一边在大家的闲谈中了解村庄和村中的人,以及自己,一边仔细观察周边的村庄。
村庄里面依旧和石头寨一样的破旧,破败,在冬风中显得很是萧瑟。
令张晓东感兴趣的是村庄道路边的标语很多,“批林批孔”“凡是……凡是……”“农业学大寨”“大干快上”“以阶级斗争为纲”等等,看到这儿,张晓东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时代风扑面而来。
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切切的呼吸了一口这个时代的空气。
同时张晓东也搞清楚了大队有修水库的“好事”会照顾自己的原因。
前段时间张晓东为保护大队的一头耕牛受伤,躺了一个多月,起来以后很多事都记不清楚,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个人傻了,正因为如此,对张晓东的很多话语,人们也不会太过较真。这也是大队上的人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能参加高考的事的原因。
张晓东长出一口气,特娘的,最污的段子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传说中的失忆”。
好吧,对目前的自己来说肯定是好事,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原来的张晓东早已经死亡,自己恰逢其会,占据了这具身体,好在名字一样,让张晓东少了一些陌生感。
大约有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反正大家就说太阳要下山了,大家也都没有手表,只能猜测一个大致时间。
在他们眼前出现了大片的水域,史来生说已经到了水库边上,但要筑坝的地方在前面,大家还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皮实,都特能走,包括张晓东自己都惊讶于自己这具身体的能量。
看着一个个的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的样子,但走起路来都风风火火的,这么长时间,既然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或者,这就是时代精神!
来到水库坝区的时候,太阳刚刚跌落在西边的山下。
看到他们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看了看史来生,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众人,脸耷拉着吼道:“这就是你们大队的劳动力?”
史来生当然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笑着道:“我说王副主任,这可都是社会主义的未来呢,都给你带来了!”
“狗曰的,你们这是吃社会主义粮食,不干社会主义的活儿!”那人说着走上来拉了几个人,又指了指耷拉着脑袋正想事情的张晓东道:“你看看,就这样的病秧子,是能挑还是能扛?”
史来生呵呵一笑:“我说王副主任,你就别挑来挑去了,哪个大队不一样,眼瞅着冬天就完了,春耕不要了吗?
社会主义要吃饱肚皮,总不能丢了田地来修水库?你那几斤水利粮就给了他们嘛,照样给你把水库大坝夯得结结实实的就是!”
王副主任似乎没有脾气一般,果然不再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阴沉得厉害。带着他们从斜坡上走下去,手在虚空中一比画,大工每天负责把大石头打磨平整,镶嵌好,然后有人往缝隙里面灌砂子水泥,其他人就在那边用你们手中的小锤把石子儿砸碎就成。说着手指了指一边的一个依山而成的斜坡,坡上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
所有人在食堂有伙食,晚上就住在那边的桥洞下面,桥洞两边已经用树枝茅草拦起来,男的一边,女的另外一边。
说完转身离开了张晓东他们。
天已经很晚了,史来生带着大家去伙食堂吃了饭,安排大家早点睡,明天还要干活儿。
桥洞里面很宽敞,已经横七竖八的住着一些人,在两边各有一个大大的火堆,有睡不着的人就坐在火堆边上聊天。
走进里面,柴火烟气四处乱窜,张晓东看到龙妍不断的捂着嘴巴咳嗽,他上前拉了拉龙妍,弓着身子朝里面走去,找到一片干净的地方,把稻草整理了一下,示意龙妍坐下去。
坐下去之后会好受一些,眼睛也不那么难受了。降低了高度,那些烟气往上面窜去,撞到桥梁上,顺着桥梁滑出去,窜向天空,袅袅而去。
刚坐下,后面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儿看上去十七八的样子。她看向张晓东问道:“你们说说,晓东书记这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了,那么多人,他偏偏就记得小龙同志呢!”
张晓东确实分不清这些人,抬起头来笑了笑,史来生走过来给大家做了简单划分,大家都坐下来闲聊,不免又说了一些张晓东的话。
张晓东倒是乐得听大家说,不管怎么样大家也没有恶意,就是开玩笑,而张晓东也刚好能从中听到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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