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径直就将我们带到了那位病重的皇妃宫中,此刻皇帝正一脸晦暗的坐在榻边守着,见了姗姗来迟的我俩。
虽他口不对心地说着:‘无妨,’但这一屋侍婢眼中的不屑和嘲讽几乎是抬眼可见。
估计医不好这皇妃,我俩就得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和夜浔对视了一眼,如芒在背,欠身凑近那白纱层层遮拦的床榻:“皇妃如今可有何不适之处?”
“大胆!”身后忽的响起一声凌厉叱喝,“竟敢无礼直呼‘皇妃’二字!”
我顺着声音斜眼看去,一个长相刻薄,穿戴整齐的嬷嬷此刻正瞪视着我,手中紧攥手绢,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仿佛立马就要冲来打我似的。
“方才嬷嬷不也是直呼那二字吗?”清冷淡然的嗓音,竟是夜浔在帮我出头。
此话一出,这屋里的气氛徒然变得沉肃起来,众人敛着冷笑准备看戏,嬷嬷见皇帝未加怪罪,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
她定是觉得夜浔人高马大不好下手,便悠悠地拐了个弯往我这里奔,边奔边撸起袖子作势要打。
说时迟那时快,夜浔已经一个闪身快至榻前,先我一步将那嬷嬷扬起巴掌手腕抓住,皮笑肉不笑道:“嬷嬷如此寻衅,怕不是想拖延娘娘的医治时间?”
话音将落,随着夜浔手上一甩,嬷嬷就顺势煞白着脸跪下了:“皇上,老奴服侍皇妃娘娘多年,绝无此心啊,是他们......”
“够了!”隔着屏风传来一声呵斥,皇帝总算是开得口了:“祺嬷嬷你退下吧,且让圣女安心为爱妃诊治。”
我心中冷笑,这皇帝估计也是念在我俩还有点用的份儿上才出言制止,堂堂一国之君,连个嬷嬷都可以如此当面放肆。
君威未立,如何兴国?
怪不得将军府的谋逆之证会如同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想必是朝中大势所趋。而相府接连不幸,很可能就是谋权之人脱不了干系。
我收敛心神转身去查看榻上的那位皇妃,外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她都能恍若未闻,甚至还如这般冷眼看我,估计不简单。
“娘娘如今可有何不适?”我将语气放轻,冲她温柔和煦道。
她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我,不答反问道:“你能医好我这病?”
她声音也是极轻,又隔着纱帐和屏风,旁人听不真切,可我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话语中的盛气凌人根本就不像是个久病床榻的羸弱女子。
我微微一笑,垂眼答她道:“娘娘放心,臣必当竭尽所能!”
再看她时,她已经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起来,趁这空档,我冲她翻了白眼,心中发誓,定要借着诊治为由多扎她几针!
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药石之理,昨日匆匆在这宫门外边瞥见了鬼影邪气,我才断定这皇妃得的不是一般的病。
今日没赶好时候,那鬼估计都还没睡醒,而我怎么看这娘娘的病重虚弱都是装出来的,那嬷嬷方才奋力阻挠想必也是为了不让我去瞧病。
细思极恐的是,外面的那群太医,居然无一人敢说实话!还有这屋里冷眼的众人,会不会也早已与这皇妃串通一气了呢?
可是偏偏白爷我善良体贴,心系众生,如今皇帝整日郁郁寡欢,我又怎能不为圣上排忧解难呢?
我侧身探头出去,低声招呼夜浔:“你帮我去外面太医那要一把银针。”
他斜眼睇我,亦低声道:“略长略粗可否?”
我冲他挑眉一笑:“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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