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眼睛已经发红,狂燥地大喝着:“爹爹?我可不一定是你的爹爹,你的爹爹可能另有其人!”
说完往旁边的石柱上一扔,可怜那小小的灿儿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摔打,她像一个被人遗弃的破玩偶,一头撞在了栏柱上,血流如注,当即再无声响,昏死了过去。
此时,青年已是须髯如戟,鬓发茂盛,那眉毛更是浓密地连在了一起,眼睛已经血红,一身的戾气。
地上的女子看见女儿如此,也发了疯,爬向女儿,抱起已成了血人的灿儿,大声哭道:
“灿儿,灿儿,我可怜的女儿!”
灿儿听见娘的呼唤,睁开眼睛,那眼睛已充满了血丝,眼白已经变成了红色,轻声唤了一声:“娘”!便再无声息。
女子悲痛欲绝,脸色变得铁青惨白,手指着这个曾赋予自己一切的夫君,历声道:
“姓耿的,我嫁与你时,你不过一介莽夫,身无分文,是我求的爹爹耗尽家资送你习武、参试、面官,你如今春风得意,却日日揣测我的贞洁,你日日生疑,怀疑我勾引货郎、调戏管家,即便你带了你的手下来,也说我骚首弄姿,这也罢了!现在,灿儿,和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儿,皆是你的亲生骨血,五岁的灿儿一声一声爹爹,是个人都会略带心慈,而你,身为她的爹爹,败坏她的名声,胡言乱语竟说她不是你亲生,甚至亲手断送她的性命!你就是个魔鬼!今日我们母子三人拿你无能为力,他日,定有人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女子看着女儿流血不止,悲恸大哭起来,眼瞧着自己的裙下已有鲜血流出,忆娘看着,定知腹中胎儿已是不保。
那青年一看满地的鲜血,听见妻子的怒喝,一下愣住了,收住了心神,如同身体里有一个妖魔牵扯着身心,此时抽离而去,青年悔恨难当,痛苦万分,那脸上浓密须髯渐渐褪去。
青年一脸懊恼,扑上去抱住母女俩:
“婉予,婉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来人啊,来人啊!”
女子绝望地闭着眼睛,紧紧抱着手里的灿儿,一动不动,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腮边。
一帮家丁慌乱中扶走了婉予夫人,抱走了灿儿.......
留下满地的鲜血和低头不语的青年,他突然狠狠地一巴掌扇向自己的脸,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不间断地一直扇着,鼻子和嘴里都流出了鲜血,这才抱着头痛哭起来,看得出来,他也是无比痛苦。
这青年此时虽然已是白晳面庞、英俊如前,但是忆娘在他长出须髯时便认出,他就是在恒安城阻她进城、杀人无数的耿将军。
只不过此时的耿将军还年少!
忆娘知道自已身在画中,无力救助!
天色渐暗,眼前的庭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耿将军不知去处,
地上的血迹也毫无踪迹,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忆娘继续向前走着,这一走,忆娘想起了前几日接连不断的恶梦,那个一身白衣的小姑娘,那个双目赤红的女孩子就是刚才的灿儿,此地便是她们一起玩沙的破旧庭院,只不过此时的院子还正是绿树成荫,修理得当。
雨又下了起来!
正房前院,将军夫人婉予的卧房,一声声闷响声,不绝于耳,忆娘轻声走了过去,看见房外一众家仆们跪在外面瑟瑟发抖,有的已经惊恐地吓尿了裤子。
忆娘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此时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狂风将窗户吹得啪啪做响,闪电将屋内时不时照亮,如同白昼,更是如同地狱。
只见卧房房梁上悬挂着一大一小两具白衣人形,除了狂风吹动摇摆,毫无生气,这一大一小此时断然没了气息,成了两具无欲无念的尸首。
而站在尸首脚下的一人,须眉浓髯,眼似铜铃,面目狰狞如同鬼魅,身上和脸上沾满了血迹,正手持皮鞭一下一下抽打着两具尸首,皮鞭所到之处,皮开肉绽。
闷击声和喘息声以外,再毫无声音,不多时两具尸首就已经衣衫滥缕,血肉横飞了。
忆娘捂着脸痛哭起来,恨自己如若拥有了阴阳果的十分力量,一定可以阻止这场惨剧,救婉予灿儿于水火。更恨这个邪恶变态的耿将军,他的手上有了那么多条性命,为何却让他至今逍遥法外。
雨依然疯狂地下着,忆娘心痛无比,忆娘站在长长的回廊里,前方是蜿蜒无边的回廊,后面也是曲折蛇行的回廊,苍苍茫茫,了无尽头!
2020年6月2日星期二
作者心语:今天我的爱人距上次肝癌术后已有不到4个月,昨日体检,发现已有转移。我感叹生命的脆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此时我就像悬挂在房梁上的婉予和灿儿,被生活的无情抽打地体无完肤,前途茫茫,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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