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远宜靠在软垫上,怒气冲冲,取了鞭子就要继续抽向沈明月。但马车空间有限,这一鞭子若直接掀翻车顶,众人怕是要在半月时光里风餐露宿。
拉车的骏马倒是有四匹,其余三人都擅骑射。
可怜燕帝姬娇生惯养,受不了马背驰骋的罪过,只能恶狠狠地看向少女,已经抬起的手无奈垂下,但嘴上不客气道:“看什么看,你别用你那双讨人厌的眼睛看我。等到了京城看我怎么收拾你。”
“悉听尊便。”
燕远宜这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功而反,她揉着自己的肩膀娇嗔一声,气冲冲道:“不过你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前些日子不还是连兔子都射不中的人吗。”
沈明月自觉不是练武奇才,这几月突飞猛进,还要得益于前一世的经验。如今的自己,除了内力稍显浅薄外,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可在场诸位,谁都不知道她重来一世的命运。
燕致听闻此话更是上下打量,兴意颇浓。
沈明月毫不在意,直接与其目光相接。说起这燕王朝的皇子,她几乎从第一面就断定其心思深重。
天家少有真情,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燕致却更得真传,他看似与胞妹情谊深厚。可这三次会面,燕远宜对自己、唐清月出言不逊,结下梁子,他都未多做阻拦。
虽然唐清月包藏祸心,但明面上仍是相府小姐,背靠大树好乘凉。
燕帝姬如此行事,对处于后宫中母亲及其代表的达奚一族无异于灭顶之灾。
燕致看似温和,但眼底尽是冷漠。这本该是一双亲兄妹,又无权位之争,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明月不解,但显然此刻已经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本驰驱于官道上马匹突然长啸一声,浓郁的血腥气从门缝中进来。
禹堂谨慎地推开门,就发现四匹马皆被砍断四肢,它们的大眼睛已经逐渐失去色彩。而原本驾驶车辆者早已不知所踪。
他退回车厢内,默然摇头。
燕远宜都知道此时情况不好,缩在自家哥哥身后。燕致嫌恶地将衣袖抽开,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小空间内暗潮涌动,沈明月悄悄掀开窗帘一角,正巧对上一双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睛。
“嘿嘿,猜猜我看见了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一只利爪从天而降,直接将车盖掀开,车体四分五裂。沈明月向后连越四步,稳稳站在一块大石上,环顾四周,竟发现随行侍卫都被抹了脖子,鲜血汇集在地面坑洼处。
甜腥气味混合着湿润晚风,紧贴着她的皮肤。落星山并未派出多余人马随行,奈何这几人除沈明月外,皆是天潢贵胄,用来保护其人身安全的侍卫绝非等闲之辈。
众人察觉有变,到侍卫死亡尚不足半盏茶的时间,可见这劫队人马身手及佳。
就在这时,燕远宜一声惊呼。沈明月看见一八尺有余的高大男人,正提溜着燕帝姬的衣领,肥厚的嘴唇正一点点的靠近。
“啊,哥,你快来救我,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救命啊,谁来都好快救救我。”燕远宜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沈明月抽出短刀,足尖轻点,似一只燕子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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