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让她的情绪有了出口,她终于关掉了水龙头,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台面,用力呼吸尝试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你自己?!我跟你爸爸当年省吃俭用,我们用尽了我们的一切去培养你。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但你最起码要活得像个人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在这么个破屋子里,请个保姆,你就觉得自己是阔太太了?!愚蠢!”
“妈,你别再说了……”闻雅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
“你就是蠢!从小到大你干的蠢事还少啊!要不是我管着你,你早就跟白雪他们野成混混了!交友不慎你懂么?!你把白雪当好朋友,人家拿你当傻子!”
这个时候的陶小青,是只有闻雅和闻庆业见过的陶小青。
但凡这里出现一个陶小青的老相识,一定会不可思议那个木讷的、说话吞吞吐吐的女人竟然有说话这么流畅的时候。
他们还可能会不相信,继而拍拍自己的脑袋,感慨:这个人不是陶小青,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是这样的陶小青,闻雅再熟悉不过了。
她很清楚,一旦母亲开了头,就会有没完没了的暴风雨向她侵袭过来。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骂我的,是么?”
闻雅转了过来,脸颊上还挂着不争气的眼泪。
“你怎么还好意思哭呢?!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自己也后悔了,啊?后悔就对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已经丢出去的脸也找不回来。但你要是能迷途知返,还能补救,不至于越陷越深!”
陶小青自己也骂得累了,她拉过一个餐椅想要坐一坐。
“你发泄完了?”
陶小青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在餐桌上,一道冰冷的眼神横过来。
闻雅和她对视着,眼神比她的还要寒冷。
“其实你可以当我死了。反正你也不是没死过孩子。”
晴天里一道霹雳在陶小青的脑壳里炸开,倘若说她对闻雅的袭击是小刀割肉,那闻雅每次隐忍之后的回击都是一道板斧,能生生将人劈开的那种。
陶小青眉毛抽搐着立起来,眼眶因用力挣得泛红,她咬着牙质问:
“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哥哥活了七天就死了,是一件好事。你不觉得么?”
保姆陈姐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听得越来越兴奋。突然各种东西被掀翻在地的声音传过来,哗啦啦乒乓乓,吓了她一哆嗦。
陶小青几乎把整个餐桌上的东西都掀翻在地,所幸玻璃制品很少,并没有造成什么大损失。
“我告诉你,他就算没死,也活不长的。跟你在一起,没人能活得长!”
陶小青疯了一样的冲过去,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在了闻雅的左脸上。
“嗡”——闻雅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倒下去。
她缓了一会,用力睁了睁迷茫的双眼,伸出一只软踏踏的手,虚声说道:
“你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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