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宛慢慢的仰起头,镜中的女子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有鲜红的血迹,身上的囚衣满是鞭子抽打的痕迹,手指遍布疤痕,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痛苦,带着掩盖不住的恨意。
“陛下可是特意给姐姐赐了酒”一个宫女呈上白玉托盘,中间摆着个白釉酒壶,一只酒盅。乔雪雁执起酒壶斟了一杯酒,身边的太监连忙接下,语气里是止不住的不耐:“娘娘,请吧。”
乔宛的目光落在太监身上,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沉默半响,才慢慢开口:“为什么?”
乔雪雁看着乔宛眼中的痛苦之色,唇角上勾,摆了摆手,“先下去吧,本宫要和姐姐好好的叙叙旧。”
等狱卒和宫女都退下后,又开口道:“姐姐,这可有太多的为什么了,你叫妹妹如何回答。”
“我待乔家不薄,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儿?为什么灭沈家九族?为什么要害父亲?”乔宛的声音在大牢里冷冷回荡着。
“这可说来话长了,今日,妹妹就是来给姐姐解惑的。”乔雪雁仿佛变了一个人,平时的天真烂漫变成了咄咄逼人“二伯与父亲早与陛下达成盟约,暗中助陛下登基为帝。而你,不过是一枚棋子,当初之所以让你嫁给陛下,一是为了离间大伯与太子的信任,二是为了沈家在江湖上的门路,三是为了拿你做挡箭牌,妹妹可得好好感谢姐姐这些年站在明处受着这些明枪暗箭。”
“至于大伯嘛,那通敌卖国,意图谋反的证据可是二伯大义灭亲指出来的。”乔雪雁捂着嘴笑起来:“本来是不想搭理沈家的,可谁知道你那个舅舅竟敢跑到京兆尹去状告乔家谋害大伯母。你娘死了都还要碍着我们的眼,你舅舅这么不识趣,干脆让沈家下去陪着大伯母好了。”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一把的刀子捅在她的心口,搅得血肉模糊。
先皇育有十一子,各有千秋,秉性不一。
元宵节时,她偶然遇见成王魏明侦,桥上他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说不出的温柔雅致,乔宛一见倾心,不顾父亲的劝阻,十六岁时得偿所愿,嫁入成王府,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害了父亲。
那时,她还是太天真,以为遇见了良人,结果却是悲剧的开端。
乔雪雁冷笑一声,“姐姐要知道,陛下心里从未有过姐姐,又怎么会想要姐姐的孩子呢。这些年姐姐在宫中也享了不少福,如今也该轮到妹妹了。”
乔宛心中如翻江倒海,她万万没想到,父亲母亲和沈家都是被奸人所害,还有她那为出生的孩儿,那可是魏明侦的亲身骨肉,他怎么下得了手。
乔宛握紧双拳,这些天哭的太多,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所谓情深如海的姐妹,不过是一场戏。所谓相敬如宾的夫君,不过是为了利。
都怪她,是她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她的孩子,她的父母,她至亲的人,全都被这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啃的干干净净。
“好姐姐,早些饮了这杯酒吧。”乔雪雁低头像看着一只蝼蚁一般,“莫要叫妹妹为难。”
乔宛慢慢的仰起头,一口饮下毒酒,看着手里的酒盅,仿佛看到了爹爹牵着母亲朝她走了过来,她突然笑了起来。
七窍慢慢渗出鲜血来,蔓延在苍白愤恨的脸上,笑声慢慢地高亢起来,越来越尖锐,带着满腔的愤恨与不甘,听者无不战栗。
若有来世,哪怕化为厉鬼,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她也要这些恶人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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